转眼就到了春节,因为皇上坚持守孝二十七个月,宫中的除夕家宴便取消了。
正月初一,皇上到寿皇殿祭祀后回宫,不升殿受贺,只颁了雍正元年时宪历,接连颁发十一道谕旨,训谕直省总督以下等官员。
过完元宵节,正式册封二阿哥之子弘皙为多罗理郡王,赐郑家庄理郡王府,除了六妹妹之外,全家都要迁出宫去。
六格格今年十一岁,被皇上留在宫中,收为养女,住在乾东五所,除了六格格之外,还有恒亲王府的四格格,今年十四岁,九贝子允禟的第五女,今年十三岁,分别住在二所和三所。
先帝也收过养女,在宫中教养长大后,嫁去了蒙古,恒亲王等人也知道,皇上收养三位格格,也是这个目的。
或许是因为皇上的女儿少,或许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扶蒙,好在如今扶蒙的公主,都可以在京中开府,在京中居住的时间,也比住在塞外的时间行,因此家中倒也不至于太舍不得。
皇女要到出嫁之前,才会被册封,才会有封号,如今只按排序称呼格格。
先帝后宫出生的皇女,虽不如皇子多,却也不算少,不过长大成人的不多,且都已经嫁人,初封都是和硕公主。
和硕公主之上是固伦公主,按照规矩只有皇后所处的嫡女,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妃嫔所处的庶女,只能被封为和硕公主。
先帝没有嫡女,生前最疼爱的就是和硕荣宪公主,四十八年时,以和硕荣宪公主是长女的理由,加封为固伦荣宪公主。
如今新帝登基,曾经的德妃娘娘成为太后,太后所出的和硕温宪长公主,被皇兄加封为固伦温宪长公主。
除服后,皇上从依庐搬到养心殿后,妍清才知道四爷有多忙,以前也天天忙,少有太多空闲时间,但晚上睡觉不会太晚。
如今当了皇上,全天下的事情等着他裁决,妍清才发现,四爷以前顶多算爱岗敬业,如今才是真正的工作狂人设觉醒。
妍清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经过科学研究证明,成功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基因,而不是后天的努力。
普通人每天需要睡七八个小时,才能保持充沛的精力工作,很多成功人士每天只需要睡四到六个小时就可以。
四爷就是如此,和他当同事的话,只怕会被卷死,跟着他这样的领导,下属怕是会过劳死。
因为四爷坚持守孝二十七个月,再加上政事繁忙,并没有和妍清同榻起卧,只一天三顿饭是和妍清一同用,也不让人告诉妍清自己每天睡多长时间。
但是,纸到底包不住火,妍清处理后宫事宜,偶尔也会晚睡,她发现不管自己睡多晚,四爷总是没忙完。
妍清扬声叫来秦升询问:“皇上每天晚上几点歇息,几点起床,都歇在哪里?”
皇上是交代过,不得告诉慧主子,皇上每天的起居时间,不过秦升的主子是妍清,主子不问他不会主动说,主子既然问了,他也不能撒谎。
“皇上一般二更末、三更初歇息,五更早朝,大多数时间歇在前面东偏殿,偶尔会回来后面,也是睡在东偏殿。”
两个时辰的时间,连手指头都不用扒拉一下,就算知道有人天生觉少,不需要睡够八个小时,妍清还是很难不担心,四爷有一天会过劳猝死。
毕竟他每天可不是吃喝玩乐,而是在兢兢业业的工作。
“知道了。”妍清摆摆手,什么都没说,只叫人拿来一本游记,看着书等人。
养心殿前殿,四爷将今天的折子看的差不多,才手中的御笔放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询问一旁伺候的苏培盛:“你慧主子歇下了?”
“回皇上的话,后殿的灯还亮着,慧主子应是还醒着。”苏培盛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
“什么时辰了?”四爷闻言一愣,看了这么久的折子,他以为时间已经不早了,妍清今天怎么还没睡。
“亥时刚过半了。”
四爷转头看向座钟,确实刚过十点,以往这个时间,妍清肯定已经睡下了,今天还醒着,难道是有事要和自己说,才一直等到现在。
“可是有什么事?”四爷站起身询问。
“皇上恕罪,奴才不知。”苏培盛没听说有事,慧主子也没派人来传话要见皇上。
四爷没再说话,起身往后殿走去,养心殿前殿和后殿呈工字型,中间有工字连廊连接,也就几步路距离,抬抬脚就到了。
妍清正打哈欠呢,四爷撩开门帘走了进来,见状询问:“既然困了,怎么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啊,皇上的政事处理完了?”妍清放下手中的书询问。
四爷闻言一愣,听她叫自己皇上,知道妍清这是不高兴了,“咳,差不多了,今天事情多,结束的晚了些。”
“就今天晚?还是天天这么晚,只是瞒着臣妾,不叫臣妾不知道而已。”妍清语气如常的询问。
说完不等四爷回答,继续道:“哦,臣妾怎么忘了,祖宗规矩后宫不得干政,而且窥伺帝踪也是一行大罪,臣妾不该问的,还请皇上恕罪。”
听着妍清这使小性子的话,四爷心中有些无奈,却也知道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如此,上前两步在妍清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拢在手心里。
“该问,爷的事情妍妍都能问,朝中事务繁多,最近歇的晚了些,忙过这段时间就好。”
妍清撇撇嘴,她才不信呢,雍正的勤政,可是历史盖章认定过的。
“大清疆域辽阔,日日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你天天这样熬着,身体能受得了?难道你当皇上,就是为了辛苦辛苦工作几年,把自己累死?效仿诸葛先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话说的大不敬,阖宫上下怕是也只有妍清一个人,敢如此大逆不道的同皇上讲话了。
四爷被说的一噎,知道妍清这是真生气了,也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才会如此,抬手搂住妍清的肩膀,“爷刚登基诸事未定,才会忙碌一些,待日后政事都理顺了,便不会再如此了。”
“我不信。”妍清想都不想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