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红蓝灯光在夜魅酒吧门口闪烁，照亮了满地玻璃碎片。
李所长一脚踢开挡路的半截椅子，皮鞋踩在黏稠的酒液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
\"都住手！谁是酒吧负责人？\"
常薇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滩混合着血和威士忌的污渍：\"我们林总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李所长拽起一个被打掉门牙的精神小伙，对方嘴唇肿得像香肠，还在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
\"说！为什么打架？\"
精神小伙指着对面满脸是血的纹身男：\"他说我长得磕碜，骂我是死鱼眼！\"
\"放你妈的屁！\"纹身男一激动，鼻血又涌了出来，\"是你先骂我像猪头的！\"
\"瞧你那肥头大耳的样儿，我说错了吗？\"精神小伙跳起来，像个被激怒的吉娃娃，\"你他妈拿镜子照照吧，里外都不是人！\"
纹身男抡起拳头就要扑上去，被两名警察死死架住。
李所长冷眼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吧台后——价值二十多万的进口酒柜被砸得稀烂，路易十三的琥珀色液体正顺着吧台边缘滴落。
\"把参与打架的都带走！\"他一挥手，又转向常薇，\"叫你们林总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警车刚呼啸而去，一辆黑色迈巴赫就急刹在酒吧门口。
林家豪跨出车门，锃亮的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林总......\"常薇小跑着迎上去。
林家豪抬手制止她，目光缓缓扫过满目疮痍的酒吧。
两名保安躺在地上呻吟，音响设备被砸得面目全非，连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缺了一半。
\"怎么回事？\"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常薇擦了擦汗：\"有两个人在舞池打架，突然就失控了......李所长带走了几个人，让您去派出所......\"
林家豪像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向三楼监控室。
推开门，五个监视屏一片漆黑，只有音响里传来嘈杂的打斗声。
身后的黑子脸色一变，转身冲下楼。
五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林少，五个摄像头全被人贴了狗皮膏药！\"
\"啪！\"
林家豪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指节瞬间泛白：\"于子涛，敢正面跟我叫板，你也算阳东第一人了！\"
他挥手支走黑子，拨通了李所长的电话：\"我限你一小时内，给我把带头闹事的那两个人找出来！\"
\"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电话那头，李所长的声音压得极低，\"打架砸店就是个借口......你惹了不该惹的人，这次我真帮不了你......\"
\"你他妈逗我玩呢？\"
林家豪嘴角下沉，\"拿钱的时候怎么不嫌少？信不信我实名举报你索贿受贿？！\"
\"我刚接到指令，上面的人要对你动刀子，说你的酒吧涉黑要严查......\"李所长声音发抖，\"林大爷，赶紧找关系疏通吧，不然夜魅就要被封了！\"
电话挂断，林家豪盯着手机屏幕，额头青筋暴起。
阳东市公安局局长都和他一起泡过澡，还有谁能能压住局长？
他快速编辑一条短信：【是谁要封我的酒吧？】
片刻后，回复跳出两个字：【上头。】
\"操！\"林家豪暴怒，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在真皮沙发上。
\"行啊于子涛，\"他盯着墙上被酒液染污的装饰画，冷笑，\"我砸了你的烘焙坊，你就毁了我的酒吧？怪不得这么硬气，原来是抱上了大粗腿......\"
他踱步到窗前，俯瞰阳东夜景。
夜魅酒吧不过是他产业中的九牛一毛，但于子涛的挑衅必须付出代价。
\"没了烘焙坊和雪糕店，我看你个癞蛤蟆还能蹦跶几天？\"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仿佛那是仇人的喉咙。
阳东市郊的\"兄弟团修车行\"里，几个人围着一辆拆了一半的桑塔纳，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香烟的混合气味。
\"啪！\"
黄毛跳起来给了猪佬一个大耳刮子：\"让你做戏，你他妈还来真的？摔那一下差点要了我命！\"
猪佬摸着肥厚的后脑勺嘿嘿笑：\"不玩真的，他们能信？再说你这小体格，板砖砸头上都不眨眼的，我那一下子算个啥？\"
李建坐在破轮胎上，吐出一口烟圈：\"那俩保安真他妈抗揍，我这拳头都打疼了......\"他甩了甩右手，\"那货硬是不吭一声。\"
\"建哥，要没我这小刀子给你挡驾……\"田鸡把玩着蝴蝶刀，刀光在指间翻飞，\"你那后槽牙早被那孙子捶飞了吧？\"
板寸头少年窜上汽车引擎盖，像个得胜将军：\"要不是我打'妖妖灵'给你们解围，这会儿你们全在医院里趴着呢！\"
田鸡一把将他拽下来：\"你小子倒是鬼精，没挨一点儿打，还得了于老板的赞赏......\"他踹了板寸头屁股一脚，\"去买几根雪糕给我们压压惊！\"
板寸头少年伸手：\"给钱！\"
\"给什么钱？\"猪佬瞪眼，脸上的肥肉一抖，\"你小子今天要买不来雪糕，以后就别进修车行！\"
少年冲猪佬做了个鬼脸，小跑着出了门。
黄毛凑过来，从李建烟盒里顺了根华子。
\"建哥，万一被林家豪发现是我们挑的事......他那还不废了我们？\"
猪佬一屁股坐在地上，震得工具箱里的扳手叮当响。
\"是啊建哥，夜魅酒吧里好几个摄像头呢，咱可能被姓林的给盯上了......\"
\"屁大点事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李建屈指弹飞烟头，火星在水泥地上溅开，\"放心吧，摄像头早被人贴上了狗皮膏药，他林家豪能看见个毛！\"
田鸡收起蝴蝶刀，竖着大拇指：\"建哥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牛逼啊！\"
李建嗤笑一声：\"能花钱办的事，何须我去冒这个险？\"他环视众人，眼神轻蔑，\"一个个榆木疙瘩，真该换换脑子了！\"
魔都。
丽思卡尔顿酒店的落地窗前，冯瑶收起手机，纤细的身影被黄浦江的灯火勾勒出一道金边。
\"王家燕怎么说的？\"
于子涛放下遥控器，电视里正无声播放着阳东新闻。
冯瑶转身，眉头舒展：\"她说夜魅酒吧因为涉黑被查封了......\"
她眉眼舒展，嘴角不自觉上扬，\"没想到王家燕这么给力！\"
\"给力？\"
于子涛轻笑，拿起茶几上的几个坚果丢进嘴里，\"钱能通神。她只是更在乎自己的利益罢了......\"
冯瑶走过来坐下，真皮沙发微微下陷：\"接下来怎么办？林家豪肯定不会放过你。\"
\"让他怒，让他急，让他犯错......\"
于子涛将坚果咬得嘎巴响。
他转头，眼中闪过一丝锋芒，\"我就喜欢他狗急跳墙的样子。\"
冯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远处，外滩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仿佛在为这场暗战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