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
谢凤娴手里紧攥着爱马仕包,怒气冲冲地从楼道里走过来。
主治大夫刚查完房,被她撞得一个踉跄,病历本哗啦啦散落一地。
\"哎哟!\"大夫扶了扶眼镜,\"这位家属,您慢点......\"
谢凤娴根本没理他,径直冲进病房。
病床上,于子涛正侧躺着刷手机,听到动静,慢悠悠转过头。
四目相对。
谢凤娴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张脸她太熟悉了!
这不是那个差点把儿子送进去,又讹了自己50万的那个混蛋吗?
谢凤娴一下扑上来扯住于子涛的胳膊,歇斯底里喊叫起来:”怎么又是你?你为啥老和我儿子过不去?你真的想害死他吗?“
“哎,你这白内障好严重,睁着眼睛说瞎话!”
于子涛一把甩开她,冷笑道:\"是你宝贝儿子看我不顺眼,老找我茬好吧!\"
谢凤娴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打理的卷发都散乱了几缕。
\"我儿子在阳东就被你阴了,他来了魔都你还不放过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于子涛被逗得笑出了声,“你儿子教唆别人要撞死我,我可是受害者!你应该问问你儿子,他想干什么?”
谢凤娴突然变脸,一屁股坐在床边嚎啕大哭,却干打雷不下雨。
“我身体不好,就曲博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判个三五年,我怕等不到他出来的那一天啊……你也是有父母的人,就不能体会一下当母亲的心酸吗?”
跑这儿演感情戏来了?
哼!老子偏不吃这一套!
于子涛继续刷手机,眼皮都不抬一下。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冯瑶拎着豆浆油条进来。
\"哟,曲博他妈来了?\"
她看到谢凤娴,声音陡然提高。
\"您儿子可真是有福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惜啊,这次玩脱了!故意杀人罪!\"她故意拖长音调,\"这辈子——完啦!\"
谢凤娴浑身一颤,\"噗通\"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
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这是500万……你要觉得不够……我……我回阳东就把房子卖了……\"
“我要是接了这钱,你是不是立马就报警说我敲诈?”
于子涛瞥了眼支票上5后边的六个零,淡淡一笑,“ 500万!足够判我十年以上或者无期了,呵呵……你这算盘珠子打得可真够响的!”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谢凤娴眼里闪过慌乱,“只要你能原谅我儿子,我可以写一份自愿赔偿书……”
“实话告诉你,你这钱就跟从茅厕里捞出了一样,别说是500万,就是5000万,都一样让我恶心!”
于子涛脸色冷如寒霜,“老太婆,就别在这儿演苦肉计了!你儿子造的孽,只能让他自己来偿还!”
\"你不能这样啊......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谢凤娴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于子涛不耐烦地摁响床头的报警铃:“护士,这儿有个医闹影响我休息,赶紧叫保安把她弄走!”
护士带着两个保安匆匆赶来,拖着谢凤娴就往外走。
\"你个没良心的坏东西!\"被拖出门时,谢凤娴突然狰狞大骂,\"出门一定被车撞死!\"
\"放心,我一定不会死在你前头!\"
于子涛咧嘴一笑,眼里满是戏谑,\"至于你那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嘛,他一定在里面被人给干死!\"
谢凤娴想骂,却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硬生生被保安拽走。
病房门被护士轻轻关上,于子涛的脸色依旧阴沉。
他略一思忖,打开手机输入几个关键词,开始搜索起来。
不大会儿,屏幕上跳出一行标题:【富鑫公司农药涉假,农户棉田损失严重】。
内容是两年前富鑫公司售往疆域的一批预防棉铃虫的农药,不但没起到杀虫的作用,反而导致幼果脱落率激增,造成农户棉花大面积减产。最后虽然做了适当赔偿,但相比损失却是九牛一毛。
于子涛当即将这条旧新闻的链接发给了李建。
随后他拨通了电话:“把这条消息给我炒起来,别用本地号,明白我的意思吗?”
“于总,您就瞧好吧!”
李建呵呵一乐,“很长时间没干这种活了,兄弟们都手痒的不行……三天哦不……一天之内,我就让它上热搜!”
挂了电话,于子涛抽出一根烟,刚叼到嘴上,就被冯瑶一把夺了去。
“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她望着于子涛,感觉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冷血的毒蛇。
“蹬鼻子上脸惯了,还想爬我头顶拉屎撒尿?”于子涛的嘴角陡然下沉,“这次……我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
一个小时后。
魔都一家咖啡馆里,钢琴声轻柔似水。
谢凤娴死死抓着律师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肉里:\"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他不会有事的,对吧?!\"
律师推开谢凤娴的手,眉头紧皱:\"那个肇事司机已经指认了您儿子,还有那五万块钱,也是雇凶的关键证据……\"
\"不可能绝不可能……\"谢凤娴猛地摇头,\"我儿子不会干这种傻事……他一定是被人栽赃陷害……\"
律师无奈地叹口气:“我给您放段录音吧。”
他打开一段音频,里面响起咔拉咔拉的摩擦声,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记住了,就是这个人!他只要一出酒店,你就找机会撞他……”
另一个声音响起:“你这不是叫我杀人吗?我可没这个胆!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我没让你杀人,随便制造点儿剐蹭,对你来说还不简单地跟一似的……而且,你有全险,真出了事,有保险公司顶着,你怕什么?”
“那……你能给我多少钱?”
“这个数!”沙哑的声音顿了一下,“我会一直跟在你后边,只要得手,立马兑现!”
音频声音中断,谢凤娴呆若木鸡。
这个沙哑的声音她太熟悉了,就是儿子曲博。
“谢女士!谢女士?能听见我说话吗?”律师抬手在谢凤娴眼前晃了晃。
谢凤娴如回魂了一般,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这还叫我怎么活呀……”
咖啡馆里所有人都向这边看过来,律师忙敲了敲桌子:“教唆罪可能会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如能取得伤者谅解的话……”
“他根本就不想原谅我儿子……”谢凤娴傻呆呆地喃喃自语,“那个狗东西恨不得叫我儿子去死……”
律师收起手机,站了起来:“谢女士,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您另请高明吧!”
他拿起公文包走出了咖啡馆。
谢凤娴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仿佛把她从梦幻中拉扯了回来。
谢凤娴一个激灵,急忙接通了手机。
“谢总,您赶紧看看头条上的消息吧,全是咱们公司的……”
秘书的声音透着惶恐。
谢凤娴忙打开头条新闻——
【富鑫公司假种子坑农,十几亩西瓜大田绝收!】
【涉嫌偷税漏税,富鑫公司假账被查!】
【富鑫公司拖欠工资成老赖,公子哥花天酒地大把撒钱!】
……
一条条,一幕幕全都在她眼前炸开。
“砰!”
谢凤娴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咖啡馆顿时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