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珑师姐怎么样了?”
平稳飞行的楼船之上,阿晨敲了敲半开的房门,担忧的询问。
“状态不太好。”
问云注视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小徒弟,神色紧绷,疲惫的摇了摇头:“我已经在尽力剔除纠缠在她体内的怨憎之力,但还是收效甚微。”
“甚至剔除的还没有恢复的快。”
见阿晨满脸忧虑,他挤出一个安抚的表情:“别担心,我会想到办法治好翠珑的。”
只是以翠珑的伤势,即使勉强保住性命,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或者醒来了也只是个无法动用仙力的废人。
“师叔你先去休息吧。”阿晨轻叹一声,走到床边:“换我来帮师姐疗伤。”
“辛苦你了。”问云也不犹豫,起身让开位置:“我去看看那位鬼仙的情况,之后休息两个时辰就来。”
他本就修为倒退,且伤势未愈,帮翠珑疗伤又得用极其细微的操控一点点剔除和仙力纠缠在一起的怨憎之力,不管对精神的消耗,还是对修为的消耗都十分惊人,他这会实在是撑不住了,若是不休息,恐怕连他也要一起倒下了。
幸亏这次有阿晨跟他一起来了,两人轮换着治疗,才勉强稳定了翠珑的情况,没让她的伤势继续恶化。
也好在那位鬼仙因为体质的原因,并未收到怨憎之力的太多纠缠,此时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否则他们两个还要抽出一人去稳定鬼仙的伤,那时才真的叫焦头烂额。
阿晨握住翠珑的脉门,一边目送他离开,一边小心的释放了一缕绝灵之力,一点点的绞杀翠珑经脉里游荡的怨憎之力。
不是他不想像之前那般直接清理翠珑体内的怨憎之力,只是和那些残留的力量不同,对方体内的这股力量和阴气混合在一起,几乎是侵蚀了翠珑体内的所有筋脉甚至丹田仙府,纠缠太深,除非连同仙府和所有仙力一起抹除,否则这力量还会一直再生。
但绝灵之力的消融和隔绝是无差别且无法撤回的,一旦这么做,翠珑也就成了个永远不能聚集仙力,也不可能重修的废人。
而且翠珑现在的伤势又很重,筋脉碎裂,仙府受损,识海锁闭,若无仙力和灵药支撑,伤势就会立刻恶化,所以他只能一点点的清理对方筋脉中和仙力纠缠在一起的怨憎之力,留下仙力配合灵药维持对方的状态,不至于急剧恶化,连性命都不保。
好在他的绝灵之力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治疗起来比问云轻松很多,只是要一直集中精神,倒不怎么消耗修为。
只是——
他复杂的看了一眼窗外缥缈的云雾。
师姐伤的越重,就说明那个伪装成荼九的人陷害他的意图就越强,也不知回去后还有没有别的招数在等着他们。
那时候问云师叔真的还能理智的分辨一切吗?
……
“咚!”
一声重重的心跳声响起, 荼九蓦然惊醒,警惕的翻身而起,环视四周。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中,他仍旧呆在重修的寝殿,周围一片安宁,方才那个黑影所在的门前也没有任何痕迹。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他只是做了个不愉快梦一般。
什么黑斗篷,什么凌霄,什么晕倒都是梦里幻想出来的情节罢了。
他四下查看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半点线索,倒是在锁宫大阵的隐蔽处发现了些许残余的绝灵之力,这导致精密的阵法上出现了一个薄弱点,不过它们正在大阵恢复力的消磨下,以极其微弱的速度减少着,等到残余的绝灵之力全部消失,这处薄弱点才会真正消失。
但这些绝灵之力的出现其实非常正常,因为之前阿晨就是用绝灵之力从这里离开的,即使他出去之后即使收回了沾染在阵法上的力量,但会有些许残余也实属正常。
“难道真的是梦?”
他伸手触摸着大阵,不由低声自语。
是他疑心生暗鬼,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还是说,凌霄其实真的来过,但却只是把他打晕,什么都没做就离开了?
不,也不一定就是凌霄。
他回忆起至今仍旧清晰无比的画面,对那个披着黑斗篷,却刻意露出脸的男人产生了怀疑,比起来人是凌霄,这更像是一场陷害。
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来了,为的是陷害凌霄,为什么却没伤害他,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等他想明白原因,手下的大阵骤然波动起来,一道光门缓缓洞开,露出阵外神情各异的三人。
问云,阿晨,还有凌霄仙帝。
凌霄收起打开大阵的令牌,率先走进光门,神情仍旧极为淡漠,只是看向荼九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阿晨看了一眼神情严肃的问云,也快步走到荼九身边,低声把翠珑遇袭的事说了一遍。
问云最后一个走进阵内,等阿晨讲完事情的经过之后,才直视着荼九问道:“袭击翠珑的是你吗?”
“不是。”荼九皱眉摇头,明明心中坦荡,却还是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我一直待在云九宫,被锁宫大阵所困,怎么可能去鬼界袭击翠珑?”
问云也不知信没信,只是反问道:“你一直都没出去?”
“没有。”
见荼九言之凿凿,他忽而扯了扯唇角,一缕剑光飞出,滑过青年的衣角,托着半片浸染阴气的槐树叶停在半空。
“鬼界阴山的阴槐叶。”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神情微变的青年:“你既然从未离开,衣角怎么会沾上这只有阴山才有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