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欢安安静静地听着宁慧的话。
她看向宁慧的眼神，一变再变。
她知道的，宁慧来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
只是，她不理解宁慧彼时表现出来的无所谓。
宁慧不知道的么？她在对她说着性质多么恶的话。
昨天的事，太过了，实在太过了。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也没有要你做什么多不得了的让步，许欢，就是同霍子庭说一下，不要牵扯到我，不要牵扯到许家。”
“许夫人。”
整理了下自己当前的认知，又过了几秒，许欢整个人非常压抑地开口。
“你知道，你在同我说什么吗？”
没办法用什么尊称了。
许欢现在被宁慧的言行弄得认知极其的凌乱，她甚至，不得不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她对宁慧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是不是有些事，她想错了。
不然为什么，宁慧能够这么理直气壮，能够在她面前，这样的肆无忌惮。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在这里同你说什么呢？许欢，你以为，我的时间可以随便这样浪费么？”
许欢的确认让宁慧反感的不行，语气一下恶劣了更多，宁慧在看向许欢的时候，眼睛里鄙夷明显，“我只让你做这么点事，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要借题发挥，用这次的事，对我进行什么威胁，对许家进行威胁？”
“……”
“许欢，这些年，你的吃穿用度，靠的可都是我，都是许家。”
不遗余力地数落，宁慧在痛斥许欢的时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许欢被宁慧指责得有点被动，咽了咽口水，她将手指一根根紧紧地攥起来，努力不让自己被带了节奏，许欢尽可能地，保持着她清晰的头脑思路。
“许夫人，那你有清楚的知道，昨天的我经历了什么吗？”
“……”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昨天的一切，全部都是你的安排，是么？现在看着我，面对我的时候，你一点都不会愧疚么？我们过去十几年，二十几年的相处，是不是对你来说，真的就那样一文不值？”
情绪终归还是没有办法平稳，许欢在激动中，眼眶红上来。
“人都是要往前看的，你总是同我强调过去，那有什么意义？时间能够倒流么？不能，不是吗？就算能，那我大概最后悔，最想抹掉更改的，就是对你的领养。”
宁慧的态度，也算是有够始终如一了。
许欢感觉得到，她也看得出来。
宁慧对她，现下就是从头到尾的厌弃，并且厌弃到了骨子里。
大概确实还是她太死脑筋了。
人总要向前看，宁慧说的一点都没错。
“我想要知道，昨天，你到底都知道多少，参与了多少。”
闭了闭眼睛，许欢不死心地，做着进一步探究。
许欢这样一再地追问，让宁慧觉得不胜其烦。
太过纠缠了。
在她而言，这些事，不是她现在想谈的，也不是她此行过来的目的。
“就是你想到的那样。”
懒得做戏，听到许欢一再地纠结，一再地问，宁慧说得毫不遮掩。
“你伤了菀菀，又借着菀菀的名义，在我这得到了那么多的好处，许欢，你总该付出代价的。”
“……”
“你的命，你的运气，已经够好的了，同你相比，菀菀可是一直都在受苦，而且，你也自私到极点，不是么？你占着霍子庭太太的位置，直至现在都还在拖拉，不肯把位置让出来。”
“许夫人，你什么都知道，从头到尾，什么都了解，是么？那些人，那些人想对我做的事，让我在宴会上，当众被你彻底的一脚踢开，同许家脱离关系还不够，你还要让那些人对我……”
“那些人怎么对你，是不是会成事，那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你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但菀菀的脚，那可是真的伤了，许欢，如果她后续恢复的不顺利，她是会落下残疾的。”
宁慧不想看许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委屈。
在她而言，许欢的委屈，那就不能叫委屈。
她在意的只有贺菀菀，她的亲生女儿，贺菀菀的伤心难过，那才是需要被重视的。
许欢这些个情绪，只能叫矫情。
同贺菀菀在昨天的事上，有同样的恨。
宁慧也恨为什么那些人就没有成事。
分明是大好的，送上门的机会。
偏的，就是被许欢给逃了。
“许夫人，昨天的事，那是触及到法律的，那是触及到我最基本底线的。”
许欢眼睛向下垂了垂，所有的情绪冷却，冷冷淡淡的，她扔出这样一句话。
“所以呢？许欢，我现在对你提的要求，你不应，是么？”
“……”
“你同我说这个，是要告诉我，你要恩将仇报，借着霍子庭的手，给我找不痛快？你以为，这一次，就算是霍子庭一定要追究到底，你就真能把我，把许家扯进来了？”
有简单的路，宁慧只是想要走个捷径而已。
非要撕破脸的话。
她也有她的应对方式，起码，她是可以将损失，影响降到最低的。
原本，所有的一切，她在做的时候，就有处理得很干净。
尽管这种事她是第一次做，可她还不至于，不给自己想好了后路。
“许欢，你还真敢？”
许欢静默着，没说话。
她看得出来，她这种态度，将宁慧刺激得不轻。
可于情于理，她想要维护她的自身权益，这并没有错，不是么？她到底哪里有问题？
“许夫人，你认为贺菀菀会摔下楼是我的原因，你们报警，要追究我的责任，那同样的，我对我所遭遇的事，选择追究到底，为什么不可以？”
“……”
“或者，我们是否可以做一个交换？贺菀菀对我的追究，是不是可以就此作罢，我再说一次，她是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滚下去的，她摔伤，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问心无愧。”
“呵。”
宁慧一听许欢的提议，当即嘲讽地笑了，“许欢，你还挺会打算盘，你觉得可能么？你害菀菀受伤，这个牢，你是坐定了的。”
“你居然玩弄心思，还同我讨价还价起来了，好，好啊，你真是好样的，这些年，看来我是养了条不懂感恩的狗。”
“……”
“不，一条狗，那都比你听话，比你懂得讨我欢心，也不会像你这样让我恶心，心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