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烟停在了绝石面前,玉佩颤抖不息,强有力地撞击着沈烟手心,她只能用力才能握住玉佩。
沈烟与赵月揽面面相觑,难以用言语形容此时的心情。
半响赵月揽才道:“这是怎么回事?太古怪了!”
沈烟心中一动:“这玉佩由上好美玉雕刻而成,美玉有灵性,你说会不会是它感应到了什么,所以发出颤抖?”
“你的意思是,这块绝石中藏有美玉,与玉佩相互感应共鸣?”
“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赵月揽摇头:“没听刚才那人说吗,绝石有美玉,那是千年一见的奇遇,咱们的运气会这么好?”
沈烟笑起来:“管它呢,试试又如何?反正这块石头没人要,咱们随便写个价就是了,花不了多少钱的。”
“这倒也是,既然你看中了它,那就是它了。”赵月揽亦笑,爽快地写了个价,交给绝石身后的黑衣人。
一个时辰转眼便至,那些人意犹未尽地回到原地,犹在不知疲倦地窃窃私语着。
“我方才选了一块石头,中意极了,里头定有美玉!”
“是吗?哪一块啊,说来听听。”
“这个嘛,现在还不能说。毕竟我不知道是否有出价更高之人,万一被人家抢去了……”
“老兄果然谨慎。说实话,今日这些矿石的质地都不错,有好几块是不少人争抢着要的呢,自然得谨慎些为好。”
“是啊,我看在场一百块石头里,只有那块绝石没人要了吧?”
“你还别说,我刚才看见有人要了绝石。”
“什么?竟有如此不长眼之人?”
“我看定是初出茅庐的新人,眼高于顶,真以为自己有绝世的运气哪。”
“那可不,我等会儿得好好看看,究竟是谁看中了绝石……这要是传了出去,可够人笑话的。”
沈烟听在耳里,满心不是滋味,低声骂着:“谁不长眼?谁眼高于顶?等会儿让你开开眼,什么是千年一见的奇遇!”
赵月揽笑出声来:“夫人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那些人不懂事,才会说这胡话的,到时候他们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两人说归说,等到江映雪正式宣布每一块矿石的最终价格时,他们还是凝神听着。
“第九十九号矿石,”江映雪展开纸张,面色变了变,“出价者一人,姓名赵月揽,出价金额……十两。”饶是他再怎么气度从容,也无法掩住他此时的震惊。
话音刚落,满场哄笑。
“还真有人看中绝石啊!”
“十两?这人怎么有脸写出这个价?他以为是喝酒赌骰子吗?”
“非也非也,他也知道这绝石没什么希望,所以出个十两意思意思罢了……”
沈烟面上挂不住,低声埋怨赵月揽:“十两?真有你的。这未免太少了点吧。”
“不是你说的吗?”赵月揽一脸无辜,“反正没人要,随便写个价就是了,花不了多少钱。”
沈烟说不出话来,心中对赵月揽的一毛不拔无可奈何。他先前豪情万丈地说着要砸银子买美玉,如今……
沈烟用手捂住耳朵,抵挡周围的哄笑。
好在一百块矿石宣价完毕,价高得石者纷纷交钱。到了这会儿,没有夺得矿石之人已经无事了,但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自然不肯就这么离开,个个待在原地,就等着最后的环节了。
那就是切割矿石。
赌玉成不成,在于选玉,更在于切割。
正如江映雪所说,有些人哪怕看准了矿石,但若是切割不好,便也算是失败了。
切割的角度力度,都极为讲究,既考验眼力,又考验心志。虽说切割的刀握在切石人身上,但怎么切、切多少,都由得石者说了算。常有人见石中现出翡色,见好就收,不敢再切割,让美玉的身价变低了,也常有人太过贪心,过度切割,毁了美玉。
轮到第九十九号绝石时,所有人目光投向了赵月揽,带着讥笑又带着雀跃。
赵月揽只当那些人是空气,低声对沈烟说着:“接下来,全看夫人了。”
沈烟走上前,向切石人点头示意。
切石人切下了第一刀。
绝石一角被切开,露出了切面的颜色。
那颜色,与绝石表面一样,黝黑黯淡,没有半点光泽。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笑声,心中都觉得这一幕是在意料之中。
沈烟紧紧握着玉佩,感受到它不息的颤抖,便道:“再切。”
第二刀下去之后,切面颜色变浅,灰蒙蒙的,但依旧没有翡色。
场上仍有不少人在笑着,但其中有个别好手露出惑色:“不对啊,这绝石不简单。”
当沈烟感受到玉佩愈发强烈的颤抖时,她从容笑道:“再切。”
第三刀,绝石被切去了大半,露出一大片切面。
全场哗然。
竟有翡色!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怕有一点翡色,也足以证明石中有玉!万万没想到啊,这种千年一遇的绝石,竟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时候他们望向赵月揽和沈烟的目光,再没有讥笑,取而代之的是崇拜。
敢于逆行者能有几人?之前全场无人看好那块绝石,唯独他们俩啊!
哪怕出价十两,那也是无与伦比的十两!
这时江映雪走过来:“翡色已现,恭喜九王爷九王妃。”
沈烟摇头:“江公子的恭喜早了些,还没有切割完呢。”
“怎么?你还要切?”江映雪惊诧万分,“绝石之玉往往甚小,有翡色,哪怕一丁点也足以价值连城,可若是再切的话,说不定就……”
“谢谢江公子好意提醒,”沈烟抬头看了江映雪一眼,目光随后落回到切石人身上,沉静说道,“再切最后一刀。”
她清楚的很,玉佩之颤抖尚未停息,它在告诉自己,这块绝石还会带给自己更惊人的收获。
第四刀,也是最后一刀,绝石只剩下小半块了。
在那纸张大小的切面里,一片翡色光彩夺目,照亮了众人的眼。
就连识玉无数的江映雪,见了这抹光彩之后也不由为之失神:“这是绝世之玉啊!几乎可比肩和氏璧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