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揽目光森冷,走向沈烟:“讲完了?”
沈烟没好气道:“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哟,夫人脾气比我还大……”赵月揽揶揄地看着沈烟,但面上的冷色没有半点缓和。
住持愣在一旁,一脸的尴尬。他能感受到赵月揽言语间的火气,但还不太明白,这是在气什么呀?
沈烟泰然自若地说着:“王爷来这里,似乎是为了求子?如今看样子是不求了,那就走了啊。”
“等等,谁说不求了?”赵月揽目光扬起来,心中火气不由灭了几分。
沈烟扁着嘴,幽怨地叹着:“你这么凶巴巴地跟人家说话,人家当然以为你不打算求子了。”
“我……我何时凶了?”赵月揽语声开始缓了。
“就刚才啊,住持大人也在,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可以作证呢。”
住持一脸无辜,莫名其妙地被拉入这趟浑水,想了半天才道:“这个嘛……万事万物以和为贵,九王爷,家和万事兴嘛。”
这话虽然中立的很,但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好像连住持都认定是赵月揽不对……
沈烟顺势点头:“你看,住持大人都发话了,你还对我凶。”
“我……”赵月揽有苦难言,方才是谁看见江映雪就两眼放光的?是谁迫不及待地找江映雪问这问那的?又是谁让自己呆在一边别说话的?怎么到头来,全是他的不是了?
沈烟躲在住持身后,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赵月揽不由道:“你过来。”
“我不。”
“你不过来,怎么去求子?”
“那就你一人去呗,我可没有答应。”
赵月揽脸色一变,言语中只能愈发温柔:“这又不是我一人的事,两人同去方显心诚,住持大人你说是不是?”
住持心中叫苦,面上赶紧点头:“九王爷所言极是。这样吧,既然王爷有心求子,那贫僧先去准备一二,在殿内恭候两位。”
他总算找到了脱身机会,这便速速告退。
“走吧。”赵月揽拉沈烟的手。
沈烟撅起嘴唇,故意将手藏在袖中,叫赵月揽拉了个空。
赵月揽的气早已消了,倒是沈烟开始来气了:“我与江公子所谈乃是公事,你摆个臭脸色给谁看哪?成心想让我办不成事哪?”
“怎么会?”赵月揽一脸无奈,“不过是见你口口声声叫着江公子,我这才……好了好了,我心眼小,脾气大,行了吧?”
沈烟瓮声瓮气道:“你知道就好。”
赵月揽苦笑着揉沈烟脑袋:“谁叫我家夫人万里挑一,我自然得看紧些了。”
沈烟冷冷瞥他一眼:“那若是我打算去参加赌玉局呢?”
“什么?你还真想去?”赵月揽一呆,“咱们的目的是通过江映雪找到玄陵入口,他既然已经答应帮忙找史籍了,你为何还要将时间浪费在赌玉局呢?”
“怎么能叫浪费呢?”沈烟细细说来,“江映雪确实是答应了,还信誓旦旦说着全力以赴,但事实上他愿费几成心力帮我们呢?你我心中都没有底。听他说吗,如今留存下来的史书不多了,他若是不愿尽全力帮忙,随口敷衍了事,咱们势必无功而返。”
赵月揽仍然不解:“确实如此,但这与你参加赌玉局有什么关系?”
“住持希望以美玉镇风水,于是我在想,若我们能找到一块绝世美玉,当着江映雪的面顺水推舟送给千音寺,那他必定心怀感激,如此才能真的叫他竭尽全力帮助我们。”
赵月揽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夫人果然思谋远虑,智计无双。”
沈烟总算展颜:“就别夸我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呢。”
“你是说,咱们如何找到绝世美玉?”
“可不是嘛,我又没有火眼金睛,怎能知道哪块石头里面藏有美玉?”
“这个容易,大不了等人家开出美玉之后,我赵月揽再砸银子买过来呗。”
沈烟头一回听说还能这样的,不由瞠目:“那得花多少钱?”
赵月揽耸肩:“不管花多少钱,只要夫人高兴就行了。”
沈烟怔怔瞪着他,像是看见了怪物,摇头直叹:“既然你九王爷不心疼钱,我也无话可说。”
“怎会不心疼钱?但是跟夫人比起来,那些钱算得了什么?”赵月揽捏捏沈烟下巴,“住持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这下夫人肯陪我一道求子去了吧?”
“我……”沈烟还欲说什么,哪知腰间被赵月揽搂住,心不在焉地跟着去了。
赵月揽不心疼钱,她心疼钱啊!
……
按照长公主赵如瑟的打算,她打算三天后参拜千音寺,那正是雪崖赌玉开局之时。
赵月揽和沈烟提前求子,自然不必跟赵如瑟再去一趟千音寺,更何况他们两人都惦记着赌玉局,便向赵如瑟告假了。
三天后待他们赶至千山雪崖脚下时,那里早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人群中一眼看见了江映雪,他鹤立鸡群般站在最前面,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沈烟当即拉着满脸不情愿的赵月揽挤了过去。
江映雪目若朗星,缓缓扫过众人,见到人群中的赵月揽和沈烟,一怔之后不由微微颔首,向他们打了招呼。随后江映雪面带微笑,朗声道:“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们,一年一度的千山雪崖赌玉局今日再次来临,感谢诸位捧场……”
话未说完,沈烟耳畔响起一潮高过一潮的欢笑与鼓掌声,差点把她耳朵给震聋了。
人群中的欢呼好不容易结束,江映雪接着说道:“今年的赌玉,规矩与往年一样。届时呈上矿石百块,诸位看中之后各自报价,价高者则得之。至于切割之后有无美玉,实属命数,有则幸,无则命,还望诸位平常心态。”
沈烟笑起来:“这话说得对极了。”
赵月揽冷哼一声:“每年赌玉局上说的话都一样吧?傻子都能背出来。”
沈烟一捅赵月揽胳膊,低声道:“这里有不少人是冲着江公子慕名而来的,你少说两句,免得被人家唾沫星子给淹没了。”
赵月揽觉得好笑,但嘴上终于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