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看见她，想必她也看见你了。躲什么呀，一起去打个招呼吧。”赵月揽不由分说地搂住沈烟，一起走向赵如瑟。
赵如瑟正手托香腮，含笑看着场中舞女，见赵月揽和沈烟走来，便微微点了点头。
一时间沈烟的面部表情有点僵硬，不知该怎样面对赵如瑟。哪知赵月揽一脸闲适，直接的赵如瑟旁坐下，笑道：“皇姐，好久不见，不请我们喝一杯？”
赵如瑟明快地笑起来：“你呀，就是不让人省心！还说呢，好久不见，还不都是因为你！”
“是是是，那月揽先自罚一杯，皇姐随意。”
赵如瑟又笑：“今日是皇上请宴，你就放开肚子喝吧，喝多少杯都不能赖在我头上。”
沈烟忙道：“那可不行，他若是放开肚子喝，我得一个人把他扛回去了。”
赵月揽放下杯子：“听夫人的。”
赵如瑟目光流转至沈烟脸上，面上露出悦色：“烟烟，你也来了。自打听说你们不在京城之后，我可一直惦记你哪。这些天，一切可好？”
“劳烦长公主记挂了，我一切都好。”
“皇姐这就是你偏心了，怎么只担心烟烟一人，不担心我哪？”
“你呀，你就是活该。”赵如瑟笑着摇头。
望着赵如瑟一脸明色，沈烟心中陷入怅惘，但面上绝不能露出半点心绪，依旧在旁笑着。
这时赵月揽道：“皇姐，你虽崇尚佛道，但在饮食上并未刻意讲究，怎么我看你今日就吃些青菜萝卜，太不给皇兄面子了吧？”
听赵月揽这么一说，沈烟也注意到，今日赵如瑟面前的菜没有一道是荤的。
赵如瑟道：“皇上才不会像你这般计较呢。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跟你们说说也无妨，过阵子我便要去佛寺再做参拜，所以提前吃斋。”
沈烟不由道：“长公主对佛家之法真是虔诚，几乎是世外高人了呢。”她难以想象，既然赵如瑟一心向佛，怎么还会沾染俗世，并且踏入世间最大的染缸。
赵如瑟谦虚道：“哪儿的话？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半，成为世外高人乃是我毕生所求，却不知此生是否有望……”
赵月揽道：“听闻京城周边佛寺都已被皇姐参拜遍了，不知这次要去的是哪里？”
“辽中，千山。那里有个佛寺名叫千音寺，很是有名呢。”
沈烟听到“千山”二字，心中颤了颤：好巧！
她赶紧借着喝茶的样子，挡住自己脸色，目光却下意识瞥向赵月揽。
赵月揽亦端起杯子，不动声色地饮尽之后，缓缓道：“巧了，我们也想去那里。”
这下沈烟心头涌起惊涛骇浪，暗中紧紧一戳赵月揽胳膊。
赵如瑟问：“哦？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听说了千音寺，还听说那里求子很是灵验，这才想着……嘶！”赵月揽说到一半，忽然眉头一皱，无辜地望着沈烟。
沈烟重重拧着赵月揽胳膊，颊上飞起绯云：“月揽胡说呢，长公主可别介意。”
“不不不，这种事可不能胡说。”赵如瑟笑得眉眼弯弯，“你们有心求子，我可就放心了。”
沈烟垂着头，不想理会赵月揽，哪知赵月揽顾自说着：“顾大人那里，我早已许了诺，来年给他个大胖小子玩玩。”
“你何时……”沈烟不由叫起来，却不经意瞥见赵月揽笑中带着暗芒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片刻后，沈烟接着赵月揽的话说道：“可惜爹爹久卧病榻，也不知何时能起。”
赵如瑟的语声沉静下来：“顾大人的事，我也听说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赵月揽扬了扬眉：“是啊，听闻连御医都检查不出什么毛病，这着实有些蹊跷。天子脚下，难不成有人蓄意谋害顾大人不成？”
“怎么会呢？月揽你莫要胡言乱语，今日是皇上生日宴，若叫他听见这话，恐要不悦了。”
“皇姐，你有所不知，其实皇兄很是惦记顾大人身体了。方才我去拜见皇兄时，他还特地问我顾大人近况，他还说着等生日宴结束之后差人打包几份点心，送去三司史府。”
沈烟掩嘴笑起来：“这话我也听见了，其实现在爹爹胃口不好，哪里吃得下点心？不过皇上如此记挂爹爹，他心里头定很感动。”
赵如瑟目光转了转，幽幽道：“顾大人病了之后，皇上未曾探望过吧。”
赵月揽道：“说来惭愧，顾大人病时我们不在京城，这京城里的事情应该还是皇姐最为了解吧。皇兄有没有探望过顾大人，这个我着实不知道，但方才我听皇兄的意思，他似乎是打算在忙过生日宴之后亲自去三司史府上探望一二。”
赵如瑟垂下眼眸：“皇上爱臣，实乃朝中之福。”
“说起来，也是因为顾大人在朝中颇有地位威望，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会引起满朝哗然的。”
沈烟道：“是啊，不过我相信有皇上关心，那些御医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为我爹爹施诊，总能想出法子。”
“就别替你爹爹担心了，他定会没事的。”赵如瑟笑起来，将手放在沈烟手背上拍了拍，“况且方才月揽不是说了吗，来年生个大胖小子，顾大人心里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好了。”
沈烟含笑点头，缓缓看了赵月揽一眼。
赵月揽的眼神恰好稳稳投了过来，平静而温和。
沈烟心中忽感到一阵踏实，她明白了：顾淮的病若真是赵如瑟所为，那么经过方才一番对话，想必她定会有所收敛，不敢再下黑手。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至于顾淮的病是否真的能好起来，那就得看他的命了。
赵月揽问：“皇姐，你打算何时去千山？既然咱们也去，不如一道吧。”
“我也这么想，否则我一个人未免太冷清了。我打算三天后动身前去，你们若是觉得赶，不如再缓几天？”
赵月揽沉吟道：“三天确实有些赶，不过皇姐想好了三天，那就三天吧。咱们有心求子，越赶越显得心诚不是？”
“你呀。”赵如瑟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