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是楚楚激亮的眼神:“干杯!”
黎况幽幽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那我也走了。既然美人儿说你手下那些人嘴皮如此溜,我得亲眼见识见识去。”楚楚跟着起来,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黎况走之前,清眸在沈烟身上转了转,终于没留下什么话。
沈烟“啪”一声将两本书放在赵月揽面前:“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用功的时候了。”
赵月揽压根不去翻书,挑眉看了看封面:“那你呢?”
“我自然是监督你用功了。”
“只我一人辛劳,那怎么行?我不乐意。”赵月揽说着,用指关节一下下敲击着桌面,现出某种不怀好意。
沈烟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读,我听。”赵月揽向椅背靠去,露出一个惬意的笑容。
“想得美!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谈条件?”
赵月揽耸肩:“那是当然啊,不能我出力,你轻松快活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沈烟甩去一个冷冷的眼神:“明明你一个人就能做的,偏要捎上我。”
“不答应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吧。”
“时间?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沈烟急得站了起来。
赵月揽一脸无辜:“我不缺啊,反正我记忆超卓。”
“你真的有这种本事?”沈烟盯着赵月揽的脸,心觉他这张脸压根跟“过目不忘”没有任何关系。
“试试。”赵月揽朝两本书努了努嘴。
沈烟这就翻开其中一本,读了起来:“鉴画者,有若鉴宝,然鉴画者气清更甚……”
刚读完一段,沈烟看向赵月揽,只见他轻笑一声:“鉴画者,有若鉴宝,然鉴画者气清更甚……”
沈烟瞪大了眼,满心的不信邪。于是她再翻开一页:“气象、笔墨、韵味,三者缺一不可。气象者,高华无矫揉,健壮而不粗犷,细密而不纤弱……”
她刻意多读了些,想不到赵月揽随即又道:“气象、笔墨、韵味,三者缺一不可。气象者……”
沈烟心中大惊,手一松,厚厚的一本书“砰”一声咋地,砸到了赵月揽的脚。
赵月揽痛呼一声,叫道:“你这是嫉妒英才!”
沈烟赶紧陪笑:“我怎么敢哪?你这是天纵奇才,我怎么都不敢怠慢你啊。”
“那就好。”赵月揽将书拾起,推到沈烟面前,“既然开了头,那就继续吧。”
望着赵月揽含笑的眼神,沈烟忿忿不平。
敢情赵月揽一早就想好了?给自己下绊子呢?
沈烟也不是省油的灯,朗声道:“若你背错了,怎么办?”
“但凡我背错一个字,或是多一个少一个字,都任由你处置。”
“是吗?九王爷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沈烟扬起狡黠的笑意,心说:这么厚的两本书,绝不可能一字不差的!
“反过来,若是我真的一字不差呢?”
沈烟差点跳起来:“你一字不差是应该的,难道你还想讨什么好处?”
“那是自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知我不做亏本生意吗?”
“好你个一毛不拔的九王爷。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
赵月揽看了沈烟一眼,静默了数刻之后眼底笑意漾开来:“我每背对一回,你就在我脸上亲一口。”
沈烟脸倏地红了,骂道:“不要脸!”
“那就算了,不背了!”赵月揽起身要走。
“你给我回来!”沈烟在心里骂个不停,面上只能堆出笑,“这不是正商量着嘛,怎么说走就走?”
赵月揽冷然:“没得商量。”
明明是他占便宜的事情,竟被他说得如此义正言辞。
“赵月揽!你别蹬鼻子上脸啊!”
“我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赵月揽面上浮出笑意,“怎么样?成交吗?”
沈烟咬牙切齿地瞪了他好久,就差没有在他脸上瞪出窟窿了。可是赵月揽一脸淡然,摆出一副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架势,坦坦荡荡地与沈烟对视。
“好,成交。”沈烟捏了捏拳头,心中默念:君子动口不动手……
沈烟开始读书了,从第一页开始,语速飞快,几乎没有停顿。
她想好了:读得越快越好,若是赵月揽压根听不清她读的内容,那就更好了。
好不容易读完一大段,沈烟口干舌燥,有点头晕,猛地灌了一大杯茶,这才发现赵月揽笑吟吟地看着她。
“看我做什么?背一遍啊。你若是背不了,趁早说,别耽误我时间。”
赵月揽轻笑一声,开口了。
沈烟赶紧重新拿起书,一字一字地对着。
听到一半时,沈烟脸色变了:这家伙是怪物吧?她都读这么快了,他竟能全部听清,还一字不差?
沈烟不敢移开目光,继续一眨不眨地瞪着书中文字。
直到赵月揽停下来,整段背完,沈烟将这本书来来回回、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随后又将赵月揽细细打量:“你这人不会是有透视眼吧?”
赵月揽没想到沈烟脑中想的是这个,忍不住笑起来,含笑的眼神向沈烟扫去。
沈烟一愣,连忙用书遮住胸口:“看什么看?这才第一段呢。”
“虽然是第一段,但我全部背对了,别忘了刚才答应我的。”
沈烟瞪大了眼:“你这样就算背对一回了?”
赵月揽理所当然地点头:“谁叫你读太快,自己都岔气了,停下来了呢?”
“赖皮赖皮!这样不算,重新来过!”
沈烟说着,再次正色读起了书。这次她有了经验,不再一味追求速度,而是放缓了,气息平稳地读着,直到将整整一页的内容读完。
这一页内容密密麻麻,没有千字也有八百,她就不信了,赵月揽能一口气背出千字文?
这时赵月揽扬起从容的笑:“你听好了。”
伴随着赵月揽开口,沈烟起先还字字跟着,而后眼神开始飘忽了。
这人真的是怪物吧?
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呢,赵月揽竟然还有这样惊人的天赋?
眼见着沈烟脸色愈发惊惶,赵月揽挑了挑眉:“怎么样?这次没话说了吧。”
沈烟无奈,慢吞吞起身,走到赵月揽面前,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