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想。不过单从一封匿名信，实在看不出来。”
“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些。”沈烟喃喃着，“什么人对着金鱼紧追不放？又是何人也知道无水之鱼呢？”
黎况一惊：“你说什么？什么无水之鱼？”
沈烟猛地抬头，低呼道：“若离！”
“离殇门的若离？”黎况脸色变了。
沈烟急急说着：“此事十有八九与离殇门有关。”
黎况面上神色变得凝重，半响后缓缓道：“没有证据，再多的猜测都是徒劳。如今各种矛头都对准了九王爷，只能得罪了。”
沈烟忽问：“他如今在皇城司何处？”
黎况惊道：“怎么？你要去看他？”
“我只是有些话想再问问他。”
见黎况面露不悦，沈烟忙道：“我就问几句话，问完就走，大不了你派人手在门口等着。”
黎况目中的星芒转冷，白净的脸上忽地褪去了血色，他静静看着沈烟，没有说话。
沈烟伸出一根手指：“一炷香！就一炷香的时间！绝不耽误你们办案。”
“你真的这么想见他？”黎况淡淡问着，语声中带着些怅惘。
“都说了是有话要问！”沈烟无奈地跺脚，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楚楚可怜的眼神一眨不眨地落在黎况脸上，“拜托了司史大人！”
黎况叹出一口气：“把手放下吧，我带你去就是了。”
……
赵月揽被带入皇城司后，一人留在了深处的小楼里，里外都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
一路走去，地上的落叶被沈烟踩得噼里啪啦作响，满地金黄与细碎的光影，她走在这条路上，先是惊讶于皇城司竟有这样的一座小楼，随后心觉凄凉。
若叫她住在这种地方，不出半天就会疯了吧？
可是赵月揽似乎很淡然。
当沈烟和黎况两人过来时，赵月揽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窗前看外面飘落的叶子，两条腿高高搁在窗台上，愣是摆出了一副仍在自家地盘的架势。
门外的秦吟一见到黎况，就迎了上来：“司史你总算来了！”
黎况朝大门努了努嘴：“你们还未问话？”
“你不来，我们怎么敢独自行事？里头的可是九王爷啊。”
“虽是九王爷，可如今这是在皇城司，有何好惧的？”
秦吟朝窗口暗暗一指：“大人你看看九王爷他……”
赵月揽就在窗前，那副惬意闲适的模样自然清晰无比地落在了黎况和沈烟眼里。
沈烟一愣，叹道：“这人还真是皮厚……”
黎况看了沈烟一眼，道：“进去吧。”
秦吟以为黎况在跟自己说话，应了一声就要跟上，哪知黎况道：“秦吟你在外候着吧。”
秦吟愣住，眼睁睁看着黎况与沈烟一前一后进了楼里。
赵月揽听到推门声，头也不回地问道：“来了？坐。”
沈烟心头失笑：赵月揽这人，还真是不论到了哪里，都一如既往的嚣张。
黎况唤道：“九王爷。”
赵月揽听到这个声音，这才回头，见到了屋内的黎况和沈烟。
他目光深深落在黎况身上，目中锐气射了出来：“原来是你。”
“自我介绍一下，黎况，皇城司司史。”
赵月揽收回目光，重新望着窗外：“这世界真小，转了一圈想不到又遇上熟人。”
“九王爷与我，不太熟吧？”黎况身子笔挺地站在屋内，静静看着赵月揽后脑勺，“我在九王府当差时，九王爷未曾正眼看过我，哪来的熟？”
“眼熟。说来也是，若非你方才自我介绍，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你名字呢，真是对不住啊司史大人。”
黎况涵养好的很，未被赵月揽的话激怒，但他心里早已忿忿着，说道：“九王爷对不住我的，岂止是一件事？还有一箭之仇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回我一箭？”
“我怎是这样的人？只不过如今九王爷在皇城司，恐怕要吃些苦了。”
赵月揽冷冷道：“如今我在皇城司，也依然是当今天子之胞弟，当朝九王爷。司史将我带至皇城司，还是好好想想怎样跟皇上解释吧。”
沈烟见两人光在嘴皮子上一来一去的，何时是尽头？她忍不住道：“不是说好了给我一炷香的时间吗？怎么反倒是你俩聊上了？”
赵月揽肩头动了动，脑袋微微侧着，余光瞥向沈烟。
黎况亦看了沈烟一眼，低低道：“我在门外等你。”
黎况走后，屋内只有沈烟和赵月揽两人。
一炷香的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了，所以沈烟既不打算坐，也不打算寒暄，而是直接走到了赵月揽面前，
哪知还没等沈烟开口，赵月揽就道：“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
“皇城司司史，黎况啊。”说到“黎况”二字时，赵月揽故意停顿了一下。
“也不过是前几天……”
“那你怎不告诉我？故意的吧？”
“这与案子无关吧？我为何要说？”
赵月揽挑了挑眉：“顾不得你愿帮皇城司查案，张口闭口司史大人，原来是这样……”
“我何时张口闭口……”沈烟不悦地叫起来，“查案是因为无水之鱼！”
赵月揽终于转头，见到沈烟正色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行了行了，我知道。那就说说案子吧。”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沈烟急急说着：“我知道你为何撒谎。”
“是吗？说来听听？”
“你想诱凶手来找你是吗？”
“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咱们只是为了找无水之鱼，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咱们？”赵月揽笑起来，“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舒坦呢？”
沈烟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说笑？”
赵月揽这才将双腿放下来，缓缓道：“我敢断定，凶手是离殇门的人。”
沈烟点头：“我也这么想，而且我觉得始作俑者应该是若离，因为她也知道无水之鱼。”
“别管若离了，我有个要紧事告诉你。”
“什么？”
赵月揽站起来，见屋外守卫不时来回踱步着，他一手按在沈烟肩头，不容分说地将她推至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