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眼珠子转悠个不停,揣测着赵月揽的心情,又不敢去正眼看他。船舱内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这时赵月揽打开旁边的窗,让船舱里头通通风,又回身递给沈烟一块帕子。
沈烟愣了愣,接过帕子,一时不知该擦手还是擦嘴。
赵月揽没好气地从她手里取回帕子,擦着沈烟唇角:“真不让人省心。”
他收起帕子,终于拿着脏衣服走了出去。
沈烟戒备森严的神情为之一缓,喘出一口气。
像赵月揽这么爱干净的人,衣服被吐成这样,没有当场发作已是极限了。沈烟难以想象,当赵月揽再次进入船舱时,会用一副怎样的神色瞪她。
一想到这里,沈烟不由把脑袋探出窗外,张望赵月揽的背影。
想不到没过多久,赵月揽就回来了。
沈烟赶紧缩回脑袋,垂着脑袋坐在位子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正欲偷眼打量赵月揽脸色,却见眼底多出一杯水。
沈烟惊讶地接过水杯,小心抿了一口,耳里传来赵月揽冷冷的声音:“漱漱口吧。”
水是温的,含在口里舒适的很,一下子冲淡了口腔里的苦涩。沈烟漱口之后,冲赵月揽一笑,语声软软地说着:“把夫君的衣服弄脏了,真是对不住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一个没忍住,不小心才……”
赵月揽冷冷道:“就是因为知道你不小心,这才放你一马,否则……”
“那件脏衣服,要不你就放在外头吧,虽说我现在还是有点难受,没什么力气,但等我好了之后,我就帮你洗了。”
“免了。”
“那怎么行?我……”
赵月揽眼里闪过谑笑:“这么积极?不如以后每件衣服都由你包了?”
沈烟眼睛眨了眨,一时有点茫然。
她忽然抓起赵月揽的手,闻了闻,鼻端传来一股皂香味。沈烟讶道:“你自己将衣服洗好了?”
“不然呢?夫人不是说仍有点难受,没什么力气吗?等你有力气了,还不知是何时候呢。我看着那衣服就觉得碍眼,只能自力更生了。”
沈烟扬起笑颜,甜甜地握着赵月揽的手:“夫君辛苦了,早知如此还是该带个下人过来的,好歹能帮夫君洗个衣服,免得夫君生平第一次自己洗衣服。”
赵月揽冷冷看了沈烟一眼,忍不住重重捏一把她的脸颊:“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烟吐了吐舌头,笑吟吟地揉着赵月揽手指,顾自说着:“手指在水里浸泡过之后,得揉一揉才行,否则容易肿呢。”
赵月揽低头看她,方才洗衣服时窜起的火气忽地莫名消失了。他长这么大,确实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自己洗衣服,想不到罪魁祸首是自家夫人,他还能说什么?
“现在怎么样?还难受吗?”
沈烟眼睛晶亮地笑了笑:“有夫君如此照顾,怎么都不难受了。”
“就你嘴甜。要是等会儿还难受,你可得早些说出来。”
“知道了。”
沈烟点了点头,转头望向窗外,两岸风光无限,叫她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多久,沈烟又开始不安分了,一会儿挪着位子,一会儿站起来走走。赵月揽奇道:“又难受了?”
沈烟嘿嘿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摇头。
“那你来来回回走什么?”
“我就是坐久了,腰酸背痛,顺带屁股也疼。”沈烟脸红了红。
赵月揽笑起来:“这还不容易?我帮你揉揉?”
“不用了不用了!”沈烟忙不迭跑开。
没跑出两步,沈烟就被一把抱住,腰间传来一阵酥痒的暖意,不由咯咯直笑。
“哎呀!”门口忽传来一声低呼,有个小丫头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哪知一眼看见角落边的无限春光,脸立马红了。
赵月揽总算松开了手,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何事?”
那个小丫头瞥了眼赵月揽的脸,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她是船里做事的丫头,常年在船上,也算是见多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从未见过如此俊朗的公子。更要命的是,这位公子浑身散发出一种清冷寒意,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之感。
沈烟见那小丫头迟迟不说话,笑道:“是来送餐的吗?”
小丫头这才回过神,点头:“是啊,给客人们送来甜汤。”
赵月揽冷冷道:“放桌上吧。”
小丫头怯生生地将餐盘放到桌上,正欲退出时,忽又被赵月揽叫住:“等等。”
小丫头喜道:“客人还有什么吩咐?”
“劳烦再送碗清粥。”
小丫头忙不迭应下了,想到还能再来送一次餐,便乐呵呵地退下了。
沈烟不解地问:“为何要清粥?你想喝粥?”
“是给你的。”
“我?我才不喝粥呢,嘴里都没什么味道,你还让我喝粥?我想喝甜汤。”沈烟说着,深深闻了闻甜汤的香味,拿起了勺子。
想不到赵月揽二话不说,将勺子夺了过去,沈烟恼道:“你做什么呀?”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还想喝甜甜腻腻的东西?喝粥养胃,听话。”
赵月揽将沈烟抱到自己腿上,搂着她的腰:“这下坐着不疼了吧?”
小丫头再次进入船舱时,看见的正是沈烟坐在赵月揽腿上的场景,脸又一次红了,忍不住对沈烟投去羡慕又嫉恨的目光,连带着对赵月揽也恼了。
这次小丫头压根不看赵月揽,放下粥碗,飞也似的溜走了。
“粥来了。”赵月揽说着将粥碗端过来。
沈烟嘟着嘴,别过头,耳里却传来赵月揽的笑:“你是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我自己……”
沈烟话未说话,赵月揽趁她开口这会儿,将一勺粥送到了她嘴里。
沈烟腮帮子鼓鼓的,好不容易才将一大勺粥给咽了。
“这粥的味道如何?”
沈烟白了赵月揽一眼:“不就是粥嘛,还能有什么味道?”
“原来夫人嫌它清淡,看来我只能用自己的嘴喂了。”
沈烟忙接过勺子:“夫君给我喝的粥,已经很甜了,够了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