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寨。
陈鱼从杭州的一封来函,打破了杨家这个月平静的生活。
孟励在孟家进行一番整饬,清理了一批人,顺藤摸瓜牵扯了几个杨家内府中人,这实在是一个让大家难堪的消息。
秋容也就罢了,她曾做过线人,关于杭州杨家这方面的事务,涉足就不多。
云芳菲非常挂不住,她是杭州杨家情报一事的主事人。黒水仙把这事告知云芳菲的时候,都没顾及她杨家二少如夫人的面子。要不是裴宣看杨元奇和杨元幸都在场,中间盘桓了一二,黒水仙的话要刺耳很多。黒水仙看来,这不是一个两个,若干个那就是整体出了问题,何况,现在从陈鱼的信函来看,不知道究竟有几个。
黒水仙说:“芳菲妹妹,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过去?还是把小凤仙调回杭州,让她别在台岛只管自家夫君孩子?!”她没称呼云夫人,这就还是按情报司的事来论。
云芳菲郝然:“我回去,事后会给师师嫂子一个交代。”
黒水仙眉头一锁看向云芳菲,正要说话。
杨元奇摆手拦住“可以!”情报司觉得云芳菲这事不妥当,黒水仙还有追究之意,在她看来该是给情报司一个交代,而不是李师师,这不该是家事而已。
杨元奇不能让黒水仙那么来,云芳菲就是他弟妹,哪怕还兼着这事也是。
云芳菲说:“我不能说因着家中事耽搁,师师嫂子不一样大堆事。这事我回去处理,至于情报司,可以再派个人去。”
杨元奇摇头:“你不能兼顾,杭州再推个人选就好。”
杨元幸说:“大哥,在这个家里,毫无顾忌只为小家的是师师嫂子,让她处理吧。”这点杨元幸小时候就有感觉,潘金莲和陈妙常把他当小弟弟,那是杨家的小弟弟。李师师把他当小弟弟,那是杨元奇的弟弟,首先得是杨元奇。他是李师师夫君的父亲的另一个儿子。
杨元奇说:“裴宣,你来办吧。告知师师就好。”
裴宣一听,这事真是郁闷,不是如何处理线人渗透没有察觉的事,而是按刚才的说法,情报司派谁去接手,这个人显然得盐定路和杭州都无异议。这是一个得同时对两个兄弟负责的人,这种事最不好办。
裴宣不想把这事往后拖,趁着这两位兄弟都在,他说道:“我倒有个人选,菲楼云老鸨。一来她有过这类事经验,二来她嫁的匠师有意自己开办作坊,杭州是个机会。”
杨元奇不等其他人有异议:“好!弟妹,云老鸨那里你去说最好。” 不得不说裴宣有其独到的地方,这个人选云芳菲会非常满意,至于师师那里,他既然同意,她只会跑来找他闹。
黒水仙问:“清理人派谁去?”
杨元奇说:“还是内卫队,辛苦点就辛苦点。”
杨元幸点头。
两兄弟这不能见外,只有一个杨家!清理的事就该是刚刚组成的内卫队。
杨元奇道:“这事就在我们几个这里,师师我来说吧。”
云芳菲说:“具体事情我和师师嫂子说吧。”
几个人点头。
……
杨元奇和杨元幸单独走在清风寨大街。
杨元幸问:“哥哥,这事我是不是太不小心?”
杨元奇答:“没有!在你没到盐定路前,杭州不会过于谨慎于此。”杨家希望承袭盐定路不过是个构思,只有到了这里,才能体会这已接近现实。甚至哪怕杨元奇本人,心态巨变也是最近这次离开开封以后,特别是当孟婵怀孕后,有些步伐就在加快。或许从这一刻,这个将门要求的东西更多。
杨元幸再问:“杨家是不是步子太大了?”
杨元奇拍了拍这个弟弟肩膀:“是你哥哥有些事做得太过。”
杨元幸看了看哥哥,没问什么事。就像杨元奇说的,碰到了就会说,不说就是认为没必要。
杨元奇赞誉的问:“你怎么不问哥哥什么事过了?”
杨元幸“林灵素都是女子,你身上有什么事发生都不奇怪。孟励这趟匆忙北上,回家就清理门户,和孟真人有关?”
杨元奇哈哈的道:“嗯!”这些事其他人很难联想一起,杨元幸作为杨家人,过往的事又没瞒他,总会有蛛丝马迹把事情串起来。
杨元幸不打算问下去,他已经有了答案,有些事越少知道越好。
杨元奇道:“你真的长大了,不久我要多个孩子,如果那人生世有点古怪,就是他了。”
杨元幸震惊莫名,他哥哥告诉了他。所以他的那个登台寨宅子住着几个嫂子,他在这里,她们没回来,家里也没说让他去看看那个宅子。
杨元幸问“父母亲知道吗?”
杨元奇答“我母亲清楚,其他人猜得到,有些事不用说得过于直白。”
杨元幸点头,他哥哥的命现在其实在他手里,如果利益使然有人会透露,他是那个最有可能的人。
杨元奇问“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哥哥兜不住,会不会是杨家的罪人?”
杨元幸摇头“杨家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有希望过?!或许有一天,我得感谢孟真人。”有些路不得不这么走。
杨元奇不知道如何言,杨家都信他,近乎于盲目。
……
……
回望历史,杨家崛起绝非偶然,纵观晋取魏,唐开国,宋代周,家族齐心聚力均其到极其关键作用,都有两代人的努力。不同的是,大部分家族在大业成就后开启了自己的纷争。有人认为杨家起于微末,前两代人丁单薄,所以少了些纷争事。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但绝不是主因。时人可以做这个判断,后世则不该如此。这是一个可以从结果推前因的,终杨家崛起至今,家族内部同样会有纷争,但往往能控制在一定范围,从不见血。至于某代争端有点蹊跷,还是让正史做最后的盖棺定论,不曾发生,也没有人相信发生过。就算给历史一点温度,让逝去的人能安息。那是杨家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