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狐假虎威
面前女人的经历她自是知道一些，但一想到自己娘娘的交代，心中又硬气了。
“奴婢自是知道您不将我家娘娘看在眼里，可陛下已经有旨意下达，娘娘若是强闯入帐，便是抗旨，这后果奴婢承担不起，想必上官娘娘也承担不起。”
话音落下，跟随而来的豹将军沉声怒斥道：“放肆，你什么身份，竟敢与娘娘相提并论！再不滚开，本将军定治你个不敬之罪。”
婢女闻言，内心变得忐忑。原以为有天子卫队的将军在场，他们定会拥护皇帝旨意，站在自己这边。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豺将军，身为陛下的卫队首领，难道你也要违抗陛下旨意？”
婢女还是有些不死心，先是故意强调他的身份，而后又强调皇帝曾下达过的旨意。
豺将军正欲说话，上官云锦抬手制止了他。她目光清冷的看着婢女说道：“本宫无意为难你，滚到一旁去，事情若因你耽搁，你承担不起这罪责。”
话音落下，上官云锦迈步进入帐内，婢女一时语塞，本想阻拦，却被豺将军带来的兵士拖拽到一旁。
“外面何人吵闹！”
刚一进入帐内，就听秦狄的声音从内帐传出，言语间透露着不满。
“北宁有消息传来，皇帝还是别睡了吧！”
上官云锦冷漠的声音在帐内响起，秦狄闻言，当即作出回应：“马上就来！”
“陛下，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臣妾好像听到外面有人吵闹！”
就在秦狄想要从床榻上起身时，睡梦中的女人幽幽转醒。
秦狄俯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轻声安慰道：“爱妃先歇息，朕有些事情需要处置，稍后在来陪爱妃。”
“陛下勤政爱民，臣妾又岂能阻拦，只是陛下龙体更加重要，何不等明日在处置呢！”
秦狄脸上挤出笑意，言道：“爱妃不必担心朕的身体。锦儿深夜前来，想必定是紧要之事，朕先去看看。若无要事，朕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听皇帝这么说，完颜幽梦不再多言，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强打精神拿起床榻旁的衣服，关切的说道：“陛下，虽然天气转暖，但突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您切不可外出，小心着凉。”
从内帐走出，秦狄目光先是在众人身上扫过，而后径直来到上官云锦近前。
“锦儿，何事如此着急？”
上官云锦并未说话，而是看向了身后的锦衣卫。锦衣卫会意，当即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顺势跪倒在地。
“启奏陛下，洛依姑娘产下一位皇子，这是范统领的亲笔书信，呈陛下龙目御览。”
秦狄面露欣喜，当即接过他手中的书信，开口道：“这是好事啊，母子都还平安吧。”
对于他的询问，锦衣卫没敢开口。上官云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言道：“陛下还是先看信吧。”
他倒没多想，快速拆开书信，双眼在纸上扫过，眉头瞬间皱起。看完信上的内容，脸也沉了下来。
“这...怎么会这样？”
上官云锦侧目，只见秦狄正看向自己，对于她的询问，幽幽叹了口气。
“陛下身为皇帝都不知，我又怎会知晓。事关生死，陛下定夺吧！”
“回帐，速传云霄子江一贝来见朕！”
有卫士前去传令，秦狄则来到了为他搭建的帐内。
落座之后只见秦狄满脸焦虑之色，眉头紧蹙。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猛地拍案，大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生个孩子性命难保，依朕看，此事定然与秦浩脱不了干系，肯定是他在背后暗中捣鬼，蓄意作祟！”
说到此处，秦狄不禁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
上官云锦见状，怒道：“你贵为国君，高高在上，又怎能知晓女子分娩之时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每一次的分娩，对女人而言，都是生死磨难！自古以来，女子分娩而丧命者，不计其数。”
秦狄看向上官云锦，感受到她言语间的怒意，有些意外。
“你何以如此愤怒？这是在说朕的不是了？”
听他这么一说，上官云锦当即怒道：“在朝中臣子眼中，你是在外征战，果真如此吗？”
“夜夜笙歌，处处留情。那洛依本是俘虏，无名无份却产下皇子，你可曾想过如何向臣子交代，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待他长大成人，又该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你又可知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母亲，他长大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心里。”
“你……哼，罢了，朕如今着实没有心思同你在此争辩理论！今后注意你的言辞，谨言慎行些，朕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这般诅咒他人之语！”
皇帝双目圆睁，瞪了上官云锦一眼。原本满腔怒火，在最后关头却又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只是冷冷地抛下这句警告之言。
然而他并不知晓，此时此刻在上官云锦的脑海之中，不断闪现着时芮的身影。
方才她说出口的那些话语，其实并非针对洛依，而是当提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不由自主想起了时芮所遗留下来的骨肉。一想到此处，便难以抑制内心的悲愤之情，以至于口不择言的话，让皇帝误以为是在诅咒洛依和她的孩子。
至于皇帝的误解，她并不想解释。他若再这般沉迷女色，自己便返回京都照看女儿，眼不见心不烦，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说，是不是秦浩再暗中捣鬼，范天雷难道就未曾察觉到异常吗？”
秦狄目光看向前来送信的锦衣卫，厉声询问。
“回陛下，范统领自抵达北宁后，亲自守护洛依姑娘的安全，府内除锦衣卫外再无旁人。就连服侍洛依姑娘的婢女，都是范统领从其他城池找来的。秦浩并未作出什么不轨之举，时常还会送些滋补之物。皇子之日，秦浩虽前往府内，但全程都在我们的监视下。皇子诞生后，也曾找了二十个奶娘送到府内。”
锦衣卫将以往经历，详详细细的讲了出来。
听完他所说的话之后，秦狄面庞渐渐泛起涟漪，神色也愈发显得复杂难辨。
以他对秦浩的了解，就算心性有所改变，变化也不应该这么大。他没趁机挟持刚刚出生的孩子来和自己谈条件，就已是万幸。照料的还如此周全，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他思索之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云霄子和江一贝二人进入帐内。
躬身行礼，口中齐声道：“无量天尊，贫道见过陛下，娘娘。”
秦狄微微点头作为回应，心思依然在琢磨秦浩。
短暂的沉默后，秦狄看向众人，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开口说道：“秦浩如此反常的举动背后，究竟是否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用心呢？朕总觉得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营帐内几人鸦雀无声，无人敢轻易应答。
众人对北宁的实际情况了解有限，再加上此事牵涉到皇室血缘至亲，若仅凭臆测就贸然发言，恐怕稍有不慎便会招来祸端，实非明智之举。
“无量天尊。敢问陛下，可是北宁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霄子进入大帐就觉察到了一股压抑，听了皇帝那番自言自语的话，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们来的正好，朕收到了一封北宁书信，其中有一张是秦浩身边的大夫描写的脉象描述。朕深知你们二位皆对医道颇为精通，所以特意唤你们前来一同参详一番，瞧瞧这纸上所述的病症究竟应当如何施治才好。”
云霄子闻听此言，不敢怠慢，脚下迈步上前，恭敬的伸出双手，从皇帝手中接过那张信纸。缓缓向后退去两步，借着营帐内那摇曳不定的烛火光芒，细细端详起手中的信纸。
内容不多，寥寥数语。看完之后，云霄子眉头微蹙，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暗暗吸了口气，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之色，默默把手中的信纸递到了江一贝面前。
江一贝见状，连忙伸手接过。双眼扫过，原本平静的面容渐渐发生了变化。看完上面内容，与云霄子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彼此都从对方的眉宇之间捕捉到了那几缕难以掩饰的忧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