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寒坐在病床上,两腿交叠,上身微微向后侧,两手按着床单支撑整个身体,嘴巴恶劣地挑起,一副任凭处置却仍毫不悔改的模样。
心里却在默默倒数。
给你一分钟,君遗雪,你要是到达不了,沈家的大门,你也就甭进了~
沈昀那被肥肉挤成缝的眼睛眯了眯,一抹阴鸷从眼底划过,转身对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一扬下巴。
几人得到示意,大步走向沈初寒,为首的男人大概觉得一个瞎子没多大能力,直接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就要扯他起来。
“砰!”
木质的房门被大力推开,与墙壁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响亮的“惨叫”,房中除了沈初寒,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扭头看去。
“如果我是你,还想要那只爪子的话,现在立刻马上——就会松手!”
只见君遗雪身着浅蓝高领『毛』衣,迈着被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走了进来。
当他看到自家媳『妇』儿被人如此欺负的这一幕时,垂下的手陡然握成拳头,眼睛眯了眯。
漆黑的眸子在浓密的睫『毛』下看不清虚实,但那个抓着沈初寒的男人却感觉一道冷芒落在了他的脖子上,浑身一颤,松开了手。
摆脱了嵌制的沈初寒活动活动了手腕,就靠着枕头躺坐在那,意识转向隐形空间里的荧光屏上,准备看戏。
“寒寒要瓜子吗?”
“来一包,谢谢。”
弦:“……”
这宿主怕是真的不靠谱。
不过百分之七十肯定是萌宝这二货带的!
沈昀再怎么说,也是站在白家的肩膀上,在商界滚打过一番的人,“父亲”这俩字可能他从娘胎里就没往外带出来过,但“低头哈腰”,大概是上辈子就掌握了精髓。
“这不是君三少爷吗?!什么风把您往这儿吹的?”本就肥胖的脸一笑,一条条深不见底的褶子层层堆积,那一刻沈初寒想到了一句话:菊花爆满“脸”。
“少跟我在这扯,”君遗雪阴恻恻地看着他,特别是他那只刚才打过沈初寒的手,“反倒是你,那么有闲心——”
他突然微微一笑,嘴角划出完美的弧度,脸上的笑容却蒙了一层狠毒和恶作剧,“女儿没事儿了?”
他踱步走到沈初寒旁边,一只手揽住他那细得可怜的腰,看着对方苍白的脸上一块尤为明显的红印,眉心皱成一团,眸中满是心疼,用手轻轻帮他『揉』按。
眼神温柔似水,口中的话却异常冰冷:“可惜这几天没时间动手机,否则——令爱那晚正巧在监控下的视频……”
“你!”脸上的褶子瞬间被吓得全部退走,沈昀瞳孔猛缩,“你敢?!”
“我胆子小,不太敢。”他十分“怂货”地说道。
至于这个“不太敢”究竟“不太”到什么程度……
沈昀眼皮狠狠一跳,如今白家已经毁了,墙倒众人推,身处白家日子和以前比起来,真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了。
如果此时白家小姐被轮的视频再曝光……不行,绝对不行!
“君遗雪!算你狠,你们君家财大势大,我女儿被你们害成这样,我认!我们走!”说着,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被君遗雪搂在怀里的沈初寒,哼了一声,就要离开。
看看!说得多委屈!
仿佛白家是多么良民、无辜,而他们君家仗势欺人、禽兽不如一样!
“被我们害成——嘶!”君遗雪在沈初寒被打的那里亲了一下,还没等高兴,腰上一块软肉突然被毫不留情地掐了一下,疼的狠吸一口凉气。
果子才碰一下而已,整个人就被狠心地踢下了树——被媳『妇』儿一把推开~把推开~推开~开——
化委屈为战斗力!
“你以为你女儿谁啊?你自己家的人脑子有病不知道栓条链子带去脑瘫医院看看,还放出来『乱』咬人,结果自食恶果,她在外做的事,你敢说你这个当父亲的一点儿不知道?”把在沈初寒那儿碰的钉儿全都转化成怒气发泄给沈昀,语速之快,语意之狠,毫不留情。
他站起来,凭着身高的优势俯视着对方——一种看垃圾的眼神。
“要么赶紧走,要么就把你一只手留下!”他从进门,就很想要了。
漆黑的瞳孔,仿佛沾染了九幽之下的冰冷,沈昀又气又怕,脸和身上的肉不停颤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敢说,带人走了。
“门带上。”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初寒突然出声。
走在最末尾的人默默把门关住了。
门轴声消失的那一瞬间,另一个声音接踵而至。
君遗雪“噗通”一声朝沈初寒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