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沛依然是双手抱膝的动作，但在听到苏陌询问对方是何人时，他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抖动。
这是源自于内心过于激动才会有的模样。苏陌下意识的吞咽唾沫。来往于曹府的门客中不乏有朝堂上的权贵，哪怕那时的苏陌权倾朝野但也有几位他无法撼动的存在。
列如公孙澈这类人物...一方家族的掌控者，相比较后起之秀的曹家，公孙家显然更为强势一点...‘不过瞧着曹沛崇敬公孙澈的模样，应当不是他或他那太监儿子。’
“史家晟！”曹沛酝酿了很久才吐露出这名字。
然而苏陌却略显呆滞的看着他，因为以‘史’为开头的家族，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印象。若是如此那就是无名小卒，如此之人玷污曹家妇人。应当很容易就能将其解决吧。
“史...是个大家族吗？”
“要是和当时的曹家相比，差距甚远...”
“嗯？既然如此，凭你有着红袍骑的身份，加之是曹家背景，状告他霸凌妇女应该不是难事吧？”
曹沛轻微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可若是史家晟背后是司马家撑腰呢？那这份意义也就不一样了吧？”
“司马家？怎么又会和司马家扯上关系？”苏陌不禁感到头有些转不过弯。
可细想后发现。司马家若是早就已经和柳氏皇族暗通沟渠，而且圣战背后捣鬼的又是柳氏皇族的话。所谓的霸凌难保不是柳氏的意思。
“没办法，当时的曹家树大招风，虽然有着公孙家暗中帮衬，可司马家又是明摆着拉拢朝堂官员...这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柳氏皇族的意思吧？”苏陌略带有笃定意思的询问。
“八成是。而且后来经过我的走访巡查，兴许当年的圣战也并非简单的战争...”
“何意？”
“我不清楚，但我有这样的预感，我预感当年的战争也许就是针对各国强大家族的一次洗牌。而我曹家就是首当其冲的存在。”
“兴许是你多虑了。”
“希望如此...”
“那后来呢？你难道就这样放弃复仇了吗？毕竟你的母亲是因为不堪羞辱的自缢。”苏陌的言语依旧很直白，似乎是没有考虑对方的心情。
而曹沛则是一副习惯了的模样，淡淡的摇了摇头“怎么敢忘，我想这应该是我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吧。待有朝一日诛杀史家晟这狗贼。”
苏陌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你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还真是令人震撼。”
“一桩辛酸史罢了。”
“若是有需要，在未来还请不要吝啬言语的来找我。”苏陌突然间这样许下诺言，令曹沛略显惶恐。
语塞了一会儿才说道：“多谢，少主。”而后揶揄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也应该是朝堂政变的时候吧。”
“届时定然会是生灵涂染。”苏陌略显不快的回答道。
“真要如此，我还是希望这一天晚一点到来的比较好，相比起复仇，平民的性命还是要重要一点。”曹沛苦笑着从地上站起来。
周围的街道场景也在视野中慢慢的消散。最后他们进入了一处虚无之地，苏陌的神识瞬间回到了体内。
微微的睁了睁眼睛，略显不适应。好一会儿后才能正常的查勘周围。
这是与头次进入地洞时完全不同的地方。是一间看似密室的地方。周围的墙面上都刻画着诡异的图案，苏陌略显茫然的一扫而过。
这间密室内，除了他与曹沛，就还有刁天刁地两兄弟。
见到二人，苏陌开口第一句便是“我们何时来到这里的？”
刁天先开口“不知道，我和阿弟好像进入了什么奇特的地方，并且看到了过去的事情，而后过了很久才恢复神志，并且能睁眼。”
刁地抢话道：“而且我与阿哥刚睁眼就看到少主您的手搭在曹长官身上，面容上时不时会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曹沛点了点头，这话他自然是误认为是自己。可苏陌却明白刁地说的应该是自己，因为方才睁开眼的时候，他察觉到自己的脸颊两侧有着眼泪流过的痕迹。
苏陌不置可否的从地上站起，绕着四周的墙壁看了一圈，方才回到刚刚端坐的中心。视线落在了刁天身上“你们醒的早，对这有什么见解吗？”
图案共有六处，分别对应着四面墙和头顶的天花板以及地板。
说是图案更像是某种古兽的肖像画，可苏陌又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古兽。有的是九头，有的又是马脸带牛角，还有比这种奇特的多了。
不说出口，单就进来的方式众人一时间也是没有找到。
瞧见苏陌询问自己，刁天摇了摇头。“我们俩都没有见过这种图。”
“哦...是吗...”苏陌的视线再次挪移到了壁画上。
这些画除了模样有些诡异外，其实作画的画师，技艺还是非常高超的，好像这些画中之物都活了似的。
苏陌打量着众多壁画中唯一一张有九头的古兽。看着这古兽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一种想法‘古代文献中曾记载过有种九头怪物名为相柳，算是传说中的凶兽，亦可以和饕餮，穷奇等等相提并论。’
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上的‘穷奇’图历历在目，依然记得那日穷奇大展雄风斗天空中的‘大火鸟’时的模样。
‘这里...难道和亘古的古兽们有关联吗？还是说这里只是他们信仰的存在...这也不对...他们信仰的是狄伽摩尼神吧...’
苏陌还记得以前所看到过的狄伽摩尼神的木头像。‘还真是怪异...’
看壁画看得越久，越发觉，这壁画中藏着秘密，而且是他们这等凡夫俗子所不能窥探的。
本能的趋势下，伸出手去触摸崎岖不平的壁画表面。‘有些年头了...可仍然还像新的一样...是因为其中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庇佑着吗？’
这句话苏陌在下意识中说了出来，引起了身旁三人的好奇。“什么力量？你在说什么？”曹沛疑惑得探过头来，看着壁画，并学着苏陌的样子伸出手在壁画上摩挲。
苏陌侧着头看他。‘看来内心深处的事情，他很好的把控住了...又也许是时间冲淡了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