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努力他却视而不见,还说她是个狡诈的女人,甚至他还怀疑起她对他的爱……
还有什么比这种下场更可悲?她的爱,到头来竟被踩在脚下,被最爱的男人瞧不起……
算了!
既然安知礼不知珍惜她,那就算了!她的心,她对他的爱,就统统毁掉好了!
胸口痛得无法呼吸,泪也流不出来,满腔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化为恨怒,在她心中闷烧,她困难地踏出一步,以极缓慢的速度走下楼。
“芳菲!你知道安教授的为人,他正直的个性最受不了欺骗……”葛曼容忧心忡忡地跟上前。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曼容。”她蹙着脸,轻声地说着,仿佛太用力开口,她整个人都会碎裂。
葛曼容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潘芳菲一点都听不进去了。
爱莫能助地看着潘芳菲独自走开,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猜不出她会怎么做。
潘芳菲失神地离开文学院,一步步踩在湿漉的小径上,一颗心早已枯萎得奄奄一息。当她行经荷花池畔时,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远远看去,何让正立在荷花池的那端,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她。
她倏地站定,看着他走向葛曼容,美丽的眼中闪过一道冷焰。
情咒,一切痛苦的根源……
哼,那就让大家苦得更彻底吧!
抿着苍白的唇,她转身继续往前走,边走并边打电话给醒昊乾。
“喂,醒波,今晚一起吃个饭吧!”她故意轻松地道。
“好。”醒昊乾很快就答应了。
“也约知礼和初静一起,婚礼上有些事要请他们帮忙。”她又道。
“知道了,地点在哪里?”醒昊乾问。
“等一下我再通知你,待会见。”她合上手机,佯装离去,然后在学校大门前拦下一辆计程车,候在一旁,直到何让及葛曼容的车驶出,她才紧紧尾随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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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间高级的五星级饭店西餐厅内,他们六人再度团聚,除了潘芳菲之外,几乎每个人都有点尴尬。
那次醒园重逢,真相虽然大白,却是不欢而散,那磨人的情咒如一根乱棒,打散了六个男女的姻缘,让每个人都痛苦万分,至今仍尽量避免相见。
但潘芳菲却耍了点手段,每个人愈是不愿去碰触的结,她愈想揭开那道伤疤!
葛曼容对潘芳菲和醒昊乾的出现非常诧异,她知道潘芳菲受了不小的打击,此刻的笑脸全是伪装,此时她偕同醒昊乾出现在这里的企图让人费解又不安。
何让才不相信潘芳菲所谓的“巧合”,他冷眼旁观着来搅局的潘芳菲,以及双双现身的安知礼和安初静,脸色微沉。
醒昊乾根本无心去注意旁人,他一直盯着坐在何让身边的葛曼容,内心妒火暗烧。
安知礼被迫带着安初静出席,他以为聚餐是为了筹划醒昊乾的婚礼,没想到一到饭店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这一定又是潘芳菲在搞鬼,他几乎可以肯定。
安初静则一直低着头没开口,沉静的她好像与其他人都不相干似的。
这次相聚,潘芳菲多少有点恶整的意味,被安知礼深深伤了心之后,她已不再奢求得到幸福,如果其他人都愿意照着情咒规范的路走下去,她也没有意见,反正一切都已成定局,但既已成定局,就得要去承受自己的选择,她要亲眼看着每个人如何去面对自己心里的伤痕。
一顿晚餐下来,谁也没有开口,每个人都食不下咽,坐立难安,只有潘芳菲泰然自若,甚且是谈笑风生地与每个人聊天,品着小酒,或是与醒昊乾亲近地相偎着,那异常的态度,不但令葛曼容压力倍增,更让安知礼心情烦乱。
到最后,葛曼容终于受不了这种折腾,她和何让率先离去,深受刺激的醒昊乾随后也留下潘芳菲,藉故匆匆离开。
“唉!没好戏可看了,真无趣……”潘芳菲啜着酒,讽刺地笑道。
安知礼不悦地瞪着她,怒问:“你到底想做什么?把大家找来就为了看热闹吗?”
她抬起头,只手托腮,强忍着从刚才就一直晕眩反胃的不适,淡淡一笑。“怎样?安排得不错吧?”
“你……”安知礼气得说不出话来。
“喜欢的人不但不能在一起,还得被迫和别人在一起,这种游戏,你们玩得挺尽兴的,我又怎能不看呢?”她又语带嘲弄。
“这不是游戏!”他咬着牙道。
“对我来说却是一场最可笑的游戏,所以,我不玩了,你们要玩就继续,我退出。”她站起身,身子微晃。
“什么意思?”他不解。
“我……呕……”她刚要开口,一阵恶心就冲上喉咙,她捣住口,整个人趴向桌面。
“潘芳菲!”安初静微惊,伸手要扶她。
“别被她骗了,初静,她没事。”他拦住妹妹,冷冷一笑。
“可是她看起来很不舒服……”安初静蹙着小脸。
“她演技很好,这种戏她太常演了,才会这么逼真。”他沉冷地瞪着潘芳菲。
他的冷嘲热讽让潘芳菲心痛如绞,她撑在桌面的手握紧成拳,拚命忍住往上冲的酸苦胃液。
安知礼……算你狠……
霍地抬起头,她伤痛地斥嚷:“对,我最会骗人了,尤其是骗你,只有你这个蠢蛋才会信以为真!”
安知礼眉峰绞拧,俊脸益发铁青。
“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就永远陪着你妹妹到老死吧,只可惜我看不到,看不到你是不是能就此解开情咒,因为我‘发誓’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从今以后的千年万年都再也不想见到你——”她继续激动地怒吼。
“芳菲,别乱起誓!”安初静上前拉住她的手急喝,阻止她毫无禁忌地说下去。
安知礼脸色骤变,被她那斩钉截铁的誓言震得心惊肉跳。
说罢,她捣住不停干呕的嘴,挣开安初静的手冲出餐厅。
“哥,你最好快去追她……”安初静难得慌张地道。
“不……不用了……”他拧着眉,明明心神不宁,却不愿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