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下了场雪，比往年来的晚了些，雪势若有若无，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如吹落的梨花瓣一样零零落落。
朝阳难得有空跟朝暮一起回家，走在左侧，胸前反背着书包，时不时地跟朝暮说说笑笑。
远远地看见一道欣长又熟悉的身影。
“岁聿？”朝阳不敢置信地叫出声。
岁聿身穿深棕色羊羔毛外套，衣领立起遮住下巴，酷拽又痞懒，深邃的眼眸朝女孩望去。
“不是吧？”
朝阳强忍住没说出母语精粹，调侃道：“岁聿，你也等公交？”
岁聿看了朝暮好一会，又盯着朝阳身上的书包，眼眸变得黢黑，有意无意地应出声：“嗯。”
“我去，你玩呢。”
朝阳小打小闹地拍岁聿的肩膀，手还没放上去，岁聿懒洋洋地走到朝暮的身侧，他略带尴尬的伸回手。
岁聿指节根根分明的手伸在女孩脑袋的上方，为朝暮挡雪。
“上来，这里不会淋雪。”
“好。”朝暮迈了一小步。
朝阳看着亲昵地两人，微怔了几秒。
“哥，你也过来啊。”朝暮软软地出声。
“哦……好。”
朝阳笑出声：“还是俺妹对我好。”
“你怎么来了？”岁聿蹙眉，扫了眼朝阳。
“我……”
他好不容易回家一次，还撞见岁聿，这怨他了？
公交车刚好来了，终止了他们看似友好的谈话。
朝暮先上的车，岁聿紧随其后，最后是朝阳。
“老妹，帮我刷卡。”朝阳叫出声，对上岁聿深邃的眼眸。
岁聿侧头，看向朝暮：“我也要。”
又补充了句：“没带零钱，下次给你。”
“嗯。”朝暮没多说什么，刷了卡，走到其中一个空位坐下。
岁聿跟着坐在女孩的旁边。
朝阳上来的时候没座了，握着车上的扶手，目光盯着两人，若有所思。
怪不得上次纪贺然说岁聿不骑车了。
“岁聿，你坐公交车多久了？”朝阳突然出声。
“你说呢？”岁聿语气裹挟着几分低笑，声线勾人。
朝阳没说话，突然心有些痒痒。
一路上车上的气氛安静地诡异。
下车后，朝暮在前面走着，两个大高个在后面并排走，跟女孩之间隔了一段距离。
“哥哥，你的心情不大好啊？”岁聿挑了下眉。
“有点。”
朝阳拍了下岁聿：“你俩到什么程度了？”
“你认为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不过我妹看起来对你不怎么反感了。”
“嗯。”岁聿缓缓出声：“我俩现在什么也不算，我在追求你妹。”
“哦。”朝阳深呼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岁聿眯着眼，“对你妹的男朋友不满意？”
“主要我妹还是小。”
“我知道。”岁聿的嗓音低沉又好听，“所以我在培养。”
“防止你妹被别人先拐跑。”
朝阳笑出声：“你不是别人？”
“当然不是。”
岁聿唇角轻勾，“我管你叫哥哥。”
“别别别，”朝阳顿时身后的脊骨一凉，“聿哥还是聿哥。”
岁聿面无表情，微曲着腿顶了下朝阳的腘窝，朝阳腿一软刹那又恢复正常。
嗓音慵懒又极具压迫性：“提前适应适应，反正以后都会叫的。”
“行。”
朝暮转身，对着朝阳催促道：“哥，快点啦。”
没等朝阳做出回应，岁聿几步追上朝暮。
“朝暮同学，回见。”岁聿看着她，眉眼含笑。
“嗯。”
***
魅夜。
包间里响起各种嘈杂的声音，将灯红酒绿的氛围感烘托到极佳。
晏矾带着几个女生进来，纪贺然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晏矾这都是你妞？”
“同学。”晏矾应声。
“哦。”
纪贺然拍了下头，“忘了，你的妞是沈曦。”
晏矾淡淡出声：“早分了。”
“啥时候的事啊？”纪贺然感了兴趣。
“一个月前吧。”
纪贺然喝了口酒：“也没谈多久啊，不过在时间方面比岁聿强。”
“现在还单吗？”
“不单，马上她就来了。”
岁聿懒倦地坐在最角落，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滑着手机。
界面留在相册，女孩坐在旋转木马，笑靥如花地对着镜头，岁聿不经意间低笑出声，完美的侧颜棱角分明。
“聿哥，喝一杯。”大伍举起酒。
岁聿抬眼，修长的手随意地摆了下。
“那抽不抽根烟，聿哥？”旁边的男生把烟递到岁聿面前。
“在戒了。”
“岁聿都不抽烟了？”晏矾调侃道。
纪贺然目光转过来，确实，好久没见岁聿抽烟了。
“嗯，她不喜欢。”岁聿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谁啊？”大伍出声，“我聿哥还没追到？”
晏矾又提了一句：“这一学期可都要过去了。”
“岁聿，你不行。”
纪贺然在一旁，乐开了花。
第一次听别人说岁聿在感情方面不行，这竟然是他有生之年能听到的。
岁聿也不恼，“确实不行，我再劝劝她接受我。”
在众目睽睽下，岁聿握着手机，起身离开了包间。
包间里兄弟们围着纪贺然：“你肯定知道聿哥对象是谁吧？”
“不知道。”
“长得怎么样？”
“不知道。”
大伍笑出声：“别问纪了，他感情一窍不通。”
“我擦。”纪贺然皱眉，“有本事给老子介绍啊。”
“改天。”
纪贺然将酒杯的酒扫光。
谁他妈能有朝暮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那么温和。
~
岁聿给朝暮打了电话，响了几秒接通。
话筒传来朝暮软绵绵的声音：“喂？”
“在忙吗？”
“在写作业。”
岁聿唇角轻勾，“那耽误你几分钟。”
“好。”
岁聿缓缓出声：“今天跟几个人聚在一起，他们都笑话我。”
“笑话你什么？”
“笑话我追你快一个学期没追到，”岁聿嗓音低沉又好听，“不过也是真的。”
“朝暮同学，要和我谈恋爱吗？”
朝暮顿了一会，电话两头没了声音。
许久，岁聿道：“你现在答应我也不会同意。”
“因为告白要当面说给喜欢的人。”
岁聿轻轻哂笑，“今天就跟你告个状，等以后你可要为我出气。”
“你先忙吧，朝暮同学。”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