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三班。
在上晚自习，教室里比往常安静了不少，但仍有学生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讲台上坐着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头，鼻梁上撑着眼镜，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全身心沉浸在物理教材。
纪贺然明目张胆地在桌子上玩手机，右耳戴着白色蓝牙耳麦，时不时吐出几句脏话。
打了几局，终于舍得退出游戏界面。
“我擦，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纪贺然随手扔了本书飞向朝阳。
刚好砸在朝阳的桌边，直接掉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全班同学不约而同地都静下来，老师抬头看了眼，又若无其事地继续看教材。
“操你妈。”朝阳做了个无声的口型，不耐烦地看向纪贺然，右手竖起中指。
纪贺然咧开嘴笑起来，背倚着后桌，侧头向后点了点，意思是指岁聿生日的事情。
朝阳瞄了岁聿一眼，对着纪贺然耸肩，两手向上摆着。
对视了半秒，两人都看向岁聿，纪贺然胆子比较大，直接跟后排的男生换了个位。
“岁聿，晚上去哪玩？”
岁聿慢条斯理地出声，“没想好。”
纪贺然愣住，随之又嬉皮笑脸，“没事，还有五分钟。”
“想好了。”
“去哪啊？”纪贺然侧头。
岁聿收回手机，懒洋洋地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出教室。
放学铃响起，老师拿着书离开三班，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朝阳走到纪贺然旁，“岁聿呢？”
“我也不晓得啊。”
纪贺然纳闷，“岁聿五分钟前在我眼皮底下溜了。”
“有说什么吗？”
“没有。”
朝阳拍了拍纪贺然的肩膀，“得了，岁聿压根就没想咱俩。”
“不成吧。”
纪贺然不敢相信，又给岁聿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
“走吧，各回各家。”
***
朝暮背着书包走出校门没多久，一阵响亮的刹车声从耳边划过。
黑色的改装川崎摩托车停在朝暮面前，岁聿摘下头盔，根根指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扒拉了下头发。
“要坐吗？”岁聿看她，挑了挑眉。
“不要。”
“好。”岁聿下了车，将头盔挂在车把上，在女孩面前站定，“坐公交回家。”
岁聿的车跟人一样张扬惹眼，停在校门口，引来了不少同学的注意。
“这不是岁聿的车吗？”
“太酷了吧。”
“岁聿和一个女生站在门口哎。”
“谁啊谁啊。”
朝暮转身快速离开，她还不想被误认为和岁聿谈恋爱。
岁聿注视女孩的背影好一会儿，唇角轻勾，几步追上朝暮。
“怎么不等我？”
朝暮软软地出声：“时间已经很晚了。”
“嗯。”
“你的车怎么不骑？”朝暮抬眸望他，褐色的眼眸闪着星光。
岁聿看了她许久，“陪你是重点。”
“那你……”
一道修长的身影上前，岁聿将女孩奶油白的围脖向上扯了下，盖住朝暮的耳朵。
“说完。”岁聿嗓音低沉又好听，看着她的脸，“我在听。”
“你生日不过了吗？”两人已到公交车站台。
“想起来了啊。”
被她提起，岁聿心情出奇地好，眉眼轻挑，“要过，等你好久了。”
“陪我吃个蛋糕，刚好在你家附近。”
朝暮不知道的是，他最初的打算不是这样的。
烟花展，影院，夜晚海边餐厅，他都预定了，因女孩时间来不及，通通作废。
在岁聿这里，朝暮的任何小小的决定都能在心中溅起久久的涟漪。
朝暮应出声：“好。”
~
甜品店。
里面是小清新淡雅装修风格，简简单单很舒服，店内全玻璃透明化，空间较小，应该是新开没多久，还挂着打折活动，店里没什么人。
“到了。”
朝暮好奇地环顾四周，没想到岁聿还会来这种简单小店。
“这店离你家近。”
“嗯？”朝暮微抬俏颜，岁聿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岁聿低笑出声，轻揉着女孩的脑袋，嗓音极致温柔：“坐会，我去取。”
跟前台说了几句，前台的服务员是一位中年女士，语气客气又礼貌。
岁聿拎过蛋糕走过来，就见朝暮在盯着钟发呆。
“再给五分钟。”
朝暮点点头，乖巧地不像话。
蛋糕是草莓蛋糕，奶油上铺满了又大又红的草莓，让人不禁垂涎欲滴。
原来男生的喜好跟女生差不多。
看着草莓蛋糕，朝暮白皙的娃娃脸扬起笑意。
岁聿出声，“喜欢吃这个？”
“嗯。”
看着朝暮笑，他的唇角也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朝暮准备把蜡烛插上，声音软绵绵的：“你要几根蜡烛？”
“一根。”
“好。”
岁聿拿出打火机点好蜡烛，抬起那双精致的丹凤眼，“朝暮同学给我唱歌。”
“嗯。”
岁聿唇角一掀，得逞般地笑出了声。
“那我唱了啊。”朝暮看着他，五官精致的娃娃脸全是认真。
“唱吧。”
朝暮边拍手边唱，“祝你……”两人对视，岁聿目光灼灼地看她。
“许愿要闭上眼睛。”
岁聿轻轻笑出声，声线异常勾人，“在我这里不用。”
他就图朝暮给他唱生日歌，才想起了还有蛋糕这么个东西。
这是岁聿的第一次生日蛋糕，小时候他也不喜欢吃，太甜吃不惯。
也是和朝暮过的第一个生日。
朝暮算是长见识了，还有人过生日许愿不闭眼的。
岁聿全程目光紧紧地锁定朝暮，女孩的脸上不争气地爬上淡淡的绯红。
他全收入眼底，唇角轻勾。
朝暮唱完了生日歌，“许愿吧。”
“生日愿望”，岁聿注视朝暮好一会，缓缓出声：“我只对朝暮好，相反，她对我也是。”
“朝暮和岁聿永伴。”
没有任何停顿，岁聿吹灭了蜡烛。
听到岁聿念她的名字，朝暮会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走了，送你回家。”岁聿起身走到朝暮旁边。
“啊？”
朝暮反应微顿，“你不吃蛋糕？”
“不吃。”
“这很浪费的。”朝暮盯着桌上的草莓蛋糕。
这时，服务员闻声走过来，店里也不忙，她说：“我为你们包装好。”
“谢谢。”朝暮礼貌地出声。
朝暮拎着蛋糕走出甜品店，岁聿紧随其后。
“生日快乐。”朝暮转身对着岁聿回头一笑，笑靥如花。
岁聿看着眼前的女孩，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
“拜拜。”
朝暮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拎着岁聿的蛋糕。
刚转过身，就被岁聿直接抱住。
“朝暮。”
岁聿低低地唤她，在她耳边呢喃：“我的生日愿望还没实现。”
“记得有空让我走近你的心，帮我完成。”
冷风肆意地刮着，被岁聿抱住的朝暮却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