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慕容天涯此前有多咬牙切齿，这会都被某人的厚颜无耻给惊得，什么气儿都消散了。
揉了揉眉心，慕容天涯苦笑两声，“萧北望，你就不能要点脸吗？就要一点点便是！”
“摄政王说笑了，咱们这些行伍之人，要的是命，从来不是脸。对方都放了暗箭，咱们还得作个揖，温柔说一句，你不仁我不义？这脑袋瓜子早就不在脖子上了。”萧北望倒不是在说笑。
沙场没有什么繁文缛节，一旦兵刃相见，唯有你死我活。
这一番话，倒是把慕容天涯给堵得，盯着他半晌没能反驳。
“王爷？”扈束之为难的开口，“那现在……”
“说吧！”慕容天涯轻叹，“横竖他也该消得，这朝堂比之沙场，好不到哪去，免得总要拿沙场搏命来比较！”
扈束之行礼，“是！长信侯府悄悄让人潜入陵安城，眼下被咱们一锅端了，虽说没能问出什么结果，但是短期内不会他并不敢轻举妄动。”
顿了顿，扈束之又道，“不过，有件事颇为奇怪，就是此番他们似乎带了不少马匹在城外，瞧着也不像是单纯的设置暗哨。”
“马？”慕容天涯皱眉。
萧北望眯了眯眸子，“是军马？”
“瞧着像，但是马蹄铁是新的，暂时无法确定。”扈束之犹豫，“许是长信侯怕人看出端倪，所以出行之前，换了所有的马鞍和马蹄铁。”
“找个……”
还不待慕容天涯说完，萧北望业已起身，“就不必找别人了，带我去看看便是！”
语罢，他凉飕飕的瞟她一眼，大抵的意思是：现成的兵不用，更待何人？
扈束之一愣，“萧将军？”转而望着慕容天涯，等着她拿主意。
“且带着去看看便是！”慕容天涯起身，面色颇为凝重，“若然是军马，只怕此行不是来打探消息，是来带儿子回去的！”
“袁弼？”萧北望点头，倒是颇为赞同，“原是袁虎臣想让右相帮衬着，让袁嫣儿掌控皇帝，袁弼里应外合，与永孟州连成一气。谁知道你拿捏着人家一双儿女，皇帝没拿住，里应外合也没成功，自然是要把人撤回去的。”
女儿可以牺牲，但决不能牺牲自己的儿子。
袁弼，到底是长信侯府的世子。
扈束之冷哼，“当初是死乞白赖的要留下，如今想这样带回去，六方门第一个不答应。”
“去查查看！”慕容天涯似乎有些倦怠，“近来事儿多。”
“发生何事？”萧北望瞧着她，最近似乎真的不太对头。
摆摆手，慕容天涯拂袖而去。
萧北望犹僵在原地，“出了何事？”
左不过是他借着醉酒，在摄政王府借宿一宿，也不至于委屈成这样吧？！他可什么都没做呢！
哦，做了一点点，在她睡着的时候……
“萧将军不知道？”扈束之仲怔，转念一想，也是，萧北望素来忙着军务，偶尔还得去摄政王府闹一闹，着实也没别的消遣，不知道朝廷上的事儿，实属正常。
“知道什么？”萧北望好奇宝宝一般，瞪着眼睛想了半晌，终是老老实实的摇头，“可否告知？”
“还不是安清府的事情。”扈束之轻叹着，二人缓步朝着外头走去，“安清府荣城，近来出了个鹿仙人。”
萧北望猛地站住脚步，“什么玩意？”
鹿仙人？
一只鹿成精了？
这不现实。
“原本，江湖术士之流闹一闹，倒也没什么大碍，可这鹿仙人却是个特例。听说这位鹿仙人，秉承上天之意，直言西梁有妖邪作祟，即将为祸天下。”扈束之说这话的时候，免不得又是一声叹。
萧北望俊眉微拧，听扈束之这么一说，他便晓得其中之意。
“左不过，一个江湖术士罢了，依着摄政王的手段，若是看不过眼，早早杀了便是。”萧北望思虑再三，“怕是还有其他的事吧？”
“是！”扈束之面色凝重，“如将军所料，着实还有其他的缘故。大概小半年前，先帝尚在，安清府便出了一场奇怪的瘟疫，当时城内大夫束手无策，先帝派了一名太医前往查看，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萧北望干笑两声，“鹿仙人治好的？”
“正是！”扈束之两手一摊，“所以这事，现在就比较棘手了。”
在老百姓心里，这位拯救万民于水火的鹿仙人，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难怪她没有让人动手。”萧北望与扈束之比肩走在回廊里，“此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朝中不少人都晓得，左不过只能放在心里，谁敢当着王爷的面儿直说？”扈束之应声，“如今那鹿仙人直言大不敬之语，但凡他现在有所损伤，不管是谁下的手，这笔账都会记在摄政王府的头上！”
萧北望点头表示赞同。
须臾，他猛地醒过神来，“告辞！”
扈束之一愣，却见着萧北望脚下匆匆，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莫怪老师教我，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原来萧将军比摄政王还积极！”扈束之想着，萧北望大概是要跟摄政王府抢功吧？！
乍见萧北望脚步匆匆的出来，付随风不解，“将军，您这火急火燎的作甚？难道是摄政王为难你了？也不至于啊，不过是睡了……”
“闭嘴！”萧北望面色微沉，“马上派人去一趟安清府，看看那个鹿仙人，到底是哪路来的耗子成精，敢在西梁作祟！”
付随风挠挠头，“耗子精？鹿仙人？将军，您做了什么梦？”
冷不丁脑袋上挨了一记爆栗，付随风疼得直缩脑袋，“将军，您打我作甚？”
“你觉得你家将军，青天白日的会说梦话吗？”萧北望咬着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您说什么成精不成精的，卑职完全不懂哇！”付随风老委屈了。
不懂，还不能多问两句？将军越发高深莫测，愈发行事诡秘，怕是要变成第二个摄政王了……
“安清府！”萧北望双手叉腰，咻的僵直了身子，好似想起了什么，“我记得那里的府尹，好像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