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自陈不职”这件事,不管其原先的作用和意义究竟是什么,但时至今日,其本身对于朝廷大臣而言不过是个面子工程,皇帝不会因为看了哪位大臣的自陈不职疏就真的黜免人家。

既然如此,“自陈不职”自然也就会形成某种惯例。比如说在自陈不职之时,只说自己的不足之处而绝口不提旁人,就是其中一条。

高务实的自陈不职疏之所以引得外廷哗然,违反这一潜规则便是其中的原因之一。虽然他并未直说那些不能“谅”他的同僚不对,但公然在自陈不职疏中明示矛盾,意在何处,不言而喻。

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王锡爵正在内阁值房。

与其他心学派官员一听此情便勃然大怒不同,王锡爵并未露出愤怒的神态,而只是先惊讶,继而皱眉苦思。

高务实的厉害之处,王锡爵早有耳闻,那时候高某人才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因此王锡爵并不认为那些关于高务实的传闻是真的。尤其是高务实当时的作品,如《龙文鞭影》、《新郑对韵》等,虽然都只是蒙书,王锡爵也认为多半是有其他人捉刀代笔,高务实本人不过虚有其名。

后来士林官场之中有一种传言,说包括郭朴起复、张居正倒台等事都是高务实一手策划,王锡爵对此丝毫不信。他认为这要么是有人胡乱猜想,要么是高拱等人刻意为高务实造势,别有他意,何足道哉?

等到高务实拿下六首状元之时,王锡爵的态度才略有改观。当时高务实名重一时,而由于明代的考卷是要“公示天下”以示公平的,因此王锡爵便把高务实历次考试的文章拿来读了一读。

他觉得高务实的文章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的瑕疵,而其立论之高、立意之正,更是无从挑剔,考得好的确可以理解。不过对于高务实廷试夺魁那件事,王锡爵反而有些不屑。

这不仅是因为王锡爵从观点上就反对高务实那篇鼓吹收商税的策论,还有一点则是那篇文章本就引起了朝野巨大的争议。其之所以能成为廷试魁首,在王锡爵看来,完全是皇上独排众议的结果,所以这是有失公论的成绩。

只不过……廷试本来就是皇上的一言堂,大家(心学派官员)纵然反对,也改变不了结果罢了。

王锡爵真正开始认为高务实“果然了得”,是在安南内附之后。安南有多难搞,身为学霸的王锡爵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大明朝国力鼎盛的时期都被区区一个安南闹得筋疲力尽,怎么看都是一笔巨大的亏本买卖,是以不得不放弃了事。可就是这么一个火药桶,高务实居然不费朝廷一兵一卒粒米半铜,轻而易举地就给收复了。

这……确实有点厉害。当然,此时王锡爵依然认定,高务实能力当然是有的,但他之所以能完成这一壮举,真正靠的还是他自家的财富——家丁和舰队等。在王锡爵看来,这就好比李成梁威震辽东靠的是他那四万家丁一样。

等到高务实打赢漠南之战,王锡爵才真正将高务实视为心学派的“大患”了。毕竟,在这次大战当中,高务实可没有用上他多少家丁,纯粹是靠各种手段控制了土默特的精锐力量,多方设套,布下连环计,先后击败辛爱和图们。

王锡爵扪心自问,就算把高务实换成他自己,也没法比高务实干得更好了。

所以,自那时起,王锡爵就再也没有小看过高务实。其后的辽南之战在王锡爵看来就只不过是高务实的正常水准——战果的确不错,但其实也没啥惊喜了。

再往后就是高务实用滇战宝钞解决滇缅之战的用度,这个办法的确让王锡爵叹为观止,认为简直是空手套白狼一般精彩。

而前不久的平定西北之战,王锡爵反而没觉得有多厉害——大概是高务实此前的战功过于彪炳,王锡爵本身又不专精军务,所以没发觉高务实在这一战中的几处关键亮点。

不过,这已经无所谓了,王锡爵已经把高务实稳稳当当地视作劲敌,哪怕对方只是正常发挥又如何?人家的正常水平已经很高了!

正是由于这种异常重视的心态,高务实原本为他设计的“谤君案主动跳坑”才没有出现,王锡爵不为所动,发动了“正国本”战争。

谁知道高务实也不接招,反而通过某些王锡爵不能深知但能猜测的手段,怂恿皇上以丁亥京察来回应,转移百官注意力。

至此,王锡爵对高务实的能耐有了最为直接的了解。

在王锡爵看来,高务实既不像他伯父高拱直来直去,锋锐难掩,有至刚易折之虞;也不像他老师郭朴,正直坦荡,君子可欺之以方。

高务实就如一条毒蛇,平时潜伏暗处,使人难以察觉,然其不动则已,动必噬人,最是难以应付。

既然是“毒蛇”,他此前公然上《取用疏》便已很让人意外了,如今又公然在自陈不职疏里挑起纷争,究竟是何故?难道这毒蛇忽然不愿以毒为凭,自以为化作巨蟒,反欲以力服人耶?

王锡爵始终觉得没那么简单。

思来想去,王锡爵还是起身,往申时行的值房而去。

申元辅此时也正苦思高务实此举的动机何在,见王锡爵到来,心领神会,支开观政进士袁宗道等人,将王锡爵请到一边坐下,摆出推心置腹地态度,主动问道:“元驭此来,可是为了高求真今日那道自陈疏?”

元驭是王锡爵的字,申时行与王锡爵是同年,以其号相称虽然更为尊重,但未免显得生疏,而以表字相称就亲热多了,更符合他们同年、同乡、同志、同党的密切关系。

王锡爵蹙着眉微微点头,沉吟道:“想必元辅也已经察觉,高求真此举实在有些不对劲了吧?”

“岂止不对劲,简直匪夷所思。”申时行长叹一声,摇头苦恼道:“错非此疏的确为高求真所上,我还以为是海刚峰的自陈不职疏到了呢。”

王锡爵点头道:“不错,这样不顾规矩,在疏文中指摘同僚,确实更像是海刚峰才能做出的事情。以高求真过往的表现来看,他这一手委实有些吊诡。”

申时行还是过去的老风格,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立刻问道:“元驭对此有何高见?”

“高见么,眼下还真没有,倒是有几点怀疑,想与元辅合计合计。”

“元驭但说无妨,时行洗耳恭听。”

王锡爵眉头深皱,思索着道:“我此刻最想不明白的一点在于,实学派内部明明意见不一,高求真不赶紧想法子统一看法,把许国说服,把沈鲤拉回去,却反而在此时挑事,摆出一副要与我等不死不休的架势……元辅,你看这合理吗?”

申时行当然也觉得不合理,很不合理。不过话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因此他捻须道:“事出反常必有妖。高求真年纪虽轻,但历来不行无谓之举。然则以近日之情形来看,他的目的无非便是征收江南商税……”

王锡爵眉头微微一动。

申时行这句话别的问题没有,就这个“无非”用得有些让王锡爵不满。

无非?在江南广征商税这么大的事,难道你申汝默觉得不过如此?

申时行何等圆滑之辈,王锡爵的神情自然全落在他眼中,他止住话头,笑了一笑,道:“元驭稍安勿躁,此事自然非同小可,不过却也要看和什么比。实学派以改革派自居,推动改革固然是其‘远志’,但元驭你也明白,若连近忧都不能解决,远志根本无从谈起。”

王锡爵稍稍沉默,反问道:“话虽如此,但却更不能解释高求真所为目的何在了。征收江南商税固然是他多年夙愿,但为此便在内部尚有隐忧的前提下与我等摆明车马开战,高求真就不怕与我等在丁亥京察之中拼出个鹬蚌相争之势,结果却让许国等辈渔翁得利么?”

申时行不反对他的话,而是道:“没错,这正是奇怪之处,所以我以为此中必然还有其他原因,促使高求真不得不战。”

“不得不战?”王锡爵微微眯起眼睛,沉吟道:“就为了转移百官对于‘正国本’的关注?”

申时行也有些不是很自信,皱着眉头道:“我也知道这个理由看起来不是很充分,毕竟国本一事即便按照元驭之设想完全办成,但……怎么说呢,至少从近期来看,对高求真的影响也并不甚大,他似乎没有必要反应得如此激烈才对。”

王锡爵当然知道申时行所谓“至少从近期来看,对高求真的影响也并不甚大”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今上还年轻得很,不过二十五岁罢了,身体看来也无大碍,即便给皇长子定下太子之位,也并不影响高务实的大局。在这种情况下,高务实反应如此激烈,当然说不过去。

王锡爵思索着道:“高求真依旧主张等待皇后嫡子?”

申时行点了点头,答道:“就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的确如此。”

王锡爵有些恼火地道:“这件事我也没想明白,就算早些年皇后在他被外放的那件事上曾经与他有些‘交情’,但那又如何?皇后已有数年不孕,如今宫中得宠的是皇贵妃,高求真即便铁了心不肯与我等站在一道,也应该选择支持皇三子才对。

他若是支持皇三子,则皇贵妃在宫中一定欢欣鼓舞,在皇上面前大吹枕边风,如此高求真岂非圣眷更固?但他偏偏舍近求远,要去烧皇后娘娘的冷灶,殊不知那灶还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坏了。我就奇了怪了,这皇后娘娘和他之间……”

“元驭!”申时行及时叫住,微微瞪了他一眼:“慎言,此事岂是我等可以随意置喙之事?况且皇后身居中宫,谨慎端淑,未有任何可疑之处,我等身为臣子……”

“好了好了,汝默兄不必再说,方才是锡爵口误,僭越了。”王锡爵把话锋一转,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不能弄明白高求真心中本意,咱们很多事就如同盲人摸象,看似有所了解,其实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申时行若有所思,沉吟道:“元驭,你看……高求真不肯帮皇贵妃一把,是不是正因为担心皇贵妃圣宠独承之故?”

王锡爵微微一怔,然后明白了申时行的意思,目光一亮:“元辅是说,高求真担心皇三子一旦被立为太子,则将来皇贵妃之势遂不可遏?”

申时行倒没有十分把握,只是道:“这是一点,还有一点:皇贵妃看来远比皇后娘娘更热衷权势,倘若——我只是在假设:倘若将来皇上有不忍言之变,皇贵妃会不会……”

王锡爵倒抽一口凉气,一句话脱口而出:“摄政擅权?”

申时行没说话,王锡爵却很快恢复了镇定,摇头道:“不对,不对。”

“如何不对?”申时行反问道。

王锡爵思索着道:“本朝太后临朝并非没有先例,但本朝规制不同于刘汉、李唐,一来只要皇上成年,太后便必须奉还大政;二来,若先帝将崩,亦必托天下于辅臣顾命。倘若……我也是假设:倘若皇上有不忍言之变,以眼下情形来看,只怕会立刻以中旨召高求真入阁,然后托以顾命。

如此,即便皇贵妃成了太后,其懿旨想要行诸天下,也得高求真首肯才行,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锡爵有这个想法,是因为他不知道原历史上的顾命首辅高拱,就曾经被两宫太后加小皇帝的一道旨意直接免官遣返。

在王锡爵的眼里,顾命首辅的权威是不可动摇的——理论上来说,他是被先帝“托以社稷”之人。就好比杨廷和当年,也是能数次封驳世宗圣旨的强势顾命首辅。

太后?至少此前,大明朝还没有那么强势的太后,能够把顾命首辅如何如何。这种心理定势造成了王锡爵的思维桎梏。

----------

感谢书友“年久失修nn”、“看看书喝喝茶听听歌”、“东莞光头王”、“单骑照碧心”、“雪碧无量”的月票支持,谢谢!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考上状元后,我的太子身份曝光了醉枕江山一戟平三国冠冕唐皇我要做首辅大明匹夫獒唐三国:让你降吴,你绑架孙权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宠娇妻,斗地主,痞帅的悠哉日子绝境皇权:替死皇帝的逆袭之旅伏羲夫妻退婚后,我开启了万界召唤系统异世年令营绝代废材倾天下大明:不交税就是通鞑虏网游领主争霸大唐之逍遥太子三国之特工皇帝大战在即,我倒卖了军中粮草无双战神之我为吕布大唐第一闲人你是明珠,莫蒙尘混在大唐做驸马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改革大唐穿越南宋当皇帝穿越大秦,给秦始皇打晕塞麻袋里楚神大帝传五千年来谁着史大秦:暴君胡亥,杀出万世帝国穿成傻子后,彻底放飞自我大秦:我融合兽魂后无敌了重生朱标,我才是明太宗我来自大明辽东丝路大亨宋士大纨绔万域之王梦境归来做才子我,大明皇子,拉上皇帝一起造反!回到东汉,做女帝蔡琰背后的男人大宋第三帝国将门大逆子农家巧媳妇本王一心求死,为何逼我做皇帝盛唐剑圣最强军师之鬼才郭嘉大殷小地主大唐:我摆烂后,武则天慌了!
书河书屋搜藏榜:山河血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崇祯是我老丈人!王妃本狂妄异星传送门之黄金大陆长生:从赏金猎人开始我有皇后光环维多利亚的秘密我在明末有支无敌军团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醉枕江山隋末,我干翻了十八王大唐之九子夺嫡让你当兵戒纨绔,你苟成军中猛虎吾父朱高煦大唐:我,火头军薛仁贵,无敌黄沙百战穿金甲朕绝不当皇帝箱子里的明末,我就是神仙乱世第一能臣回到古代建特区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我在大夏被迫搞事的日子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嫡女狂妃三国之诸葛天下绝色毒医王妃林梦雅大明:等待老朱死亡的我成了帝师战争承包商帝国再起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开局流放西北,强塞三个西域媳妇穿越1836年泽许公国的崛起重生—深闺九王妃穿到乱世我有拼夕夕打仗从不缺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带个手机回汉朝天云大陆之唐天十七世纪富二代铁血山河志让你当侯爷,没让你搞科技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带着全面战争开始征服许你盛世安宁温水煮相公大人,得加钱三国的真相参商穿越明朝小王侯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北京保卫战逆转,延大明百年国祚永乐入梦我教我自己当皇帝穿越东齐,从匪窝杀奔庙堂苟活乱世,从深山打猎到问鼎中原黔东苏维埃特区根据地大明镇国公:从燕王护卫到摄政王大宋:开局金军围城,宰相辞职不良人之大唐麒麟侯大宋:朕的专利战横扫1126平推三国,没人比我更快幸福生活从穿越开始我李承乾,在大唐和李二斗智斗勇命理探源【译注】带着基地闯三国边军悍卒:开局被女将军盯上了大明:我崇祯,左手枪右手炮王伦逆天改命称帝谁主噬心穿越古代我的空间有军火:请卸甲大明中兴之我是崇祯科举:我的过目不忘太招祸!这破系统非要我当皇帝史上第一祸害从边陲小将到帝国战神大明:人在洪武,复活常遇春物流之王之再续前缘水煮大明开局逼我替兄参军,拒绝后打猎养妻!穿越大秦:红颜助国兴大明锦官梦乾元盛世系统状元一心打猎,皇帝三顾茅庐我在大明洪武当神仙铁血龙骧:从将门遗孤到开国圣主龙吟三国秦世风云录乱世猛卒穿越战国我靠杀敌称霸天下大唐逆子:开局打断青雀的腿!原始蛮荒部落生存记我在古代当镇令混在民国当军阀我要多娶姨太太三国:曹营第一扛把子天娇:铁木真崛起与大元帝国前传穿越饥寒小破屋,系统非让我振兴宗门锦衣卫:陛下,何故谋反!假少爷回村后,成京城第一状元郎特种驸马:大唐迷雾之迷穿越商朝,为了人族而战东汉末年:我携百科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