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属于高中生的社交舞会，但也已初具规模，较之一般学校更为气派奢华的礼堂内灯光典雅，人影间觥筹交错。
靓丽少女一头栗棕色卷发披散肩头，调皮地向门口检查邀请函的工作人员眨动眼睛，工作人员目光划过少女锁骨，满面通红。
一旁似乎是她的哥哥，栗发青年欠身向他歉意一笑进入礼堂，工作人员不禁感慨起这一家人过于优越的长相。
“邀请函都是假的，还如此强调存在感可不好吧。”端起餐台上的红酒，看着杯中倒影出的陌生人脸，降谷零再次惊叹贝尔摩德易容技术的精妙。
栗发女孩明眸扫过餐台似乎是在挑选心仪的甜点，“躲躲藏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很遗憾，以前我可没有如此精湛的易容技术让我正大光明暴露在阳光下。”
“啊啦，”栗发女孩撩动鬓角垂下的发丝，“我可没有当老师的兴趣。”
降谷零看上去不过是心血来潮，被拒绝也没太在意，转身寻找任务目标。
近段时间因“狄诺拉事件”，苏格兰场工作量巨增，可局长依然拗不过小女儿，只能抽空陪同参加她的社交舞会。
此时他刻意避开众人躲在墙角，比起工作，和那些人无尽的寒暄才更让他头疼。
“您好，请问您介意我在这小寐片刻吗？”
充满学生气的俊秀青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微微欠身，目光澄净真挚，局长对他第一感官不错，微笑颔首。
“当然，这里不应该被独占不是吗。”
“太好了，太过热情的搭讪还真让人有些无措。”降谷零看向不远处围在一起的少女们。
“看来长得好有时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局长举杯示意，“唐纳斯·伍德。”
“约翰·杰纳斯。”
顺势又闲聊几句，得知“约翰”刚大学毕业不久正忙于寻找工作，却被妹妹强拉过来参加舞会，唐纳斯局长不由对他产生亲近感。
他关切道：“有心仪的工作了吗？”
降谷零无奈，“有，可惜父母驳回了我的请求。”
不等唐纳斯局长询问，他仿佛找到倾诉对象一般呢喃道：“因为几天前的\\u0027狄诺拉事件\\u0027，我期望成为一名警察，但父母并不理解我的理想。”
唐纳斯看向青年，目光中多了几分真切的喜爱，“父母总会担心孩子们的安危，约翰你要明白这是他们对你最纯粹的爱。”
“我知道。”降谷零轻晃酒杯，面露茫然，“可是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只要一想到如果我的家人们遇到那种事，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哭泣着寻求警察帮助，这让我无比恐惧。”
唐纳斯局长宽慰道：“那种事并不常见，无需对此感到恐慌。”
还没有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冲动，降谷零语气激烈地反驳道：“可您无法否决这样的可能性，难道您不感到愤怒吗，对那些可恶的罪犯。”
青年目光哀切，似乎只要唐纳斯局长再提出异议，他便会失去对社会的信任，失去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唐纳斯局长叹息，“孩子，我就是一名警察，也参与了\\u0027狄诺拉事件\\u0027。”
不等青年眼中重新凝聚星光，他喝下一口酒回忆几天前的触目惊心，“可你知道当我们到达那个实验室时看到了什么。”
“一片废墟，承载历史的古堡就这么变成一堆废石，那群可怜的受害者们被埋在地下，我们甚至连为他们收尸都做不到。”
降谷零想说些什么，可能是对警方感到不满，可能是想问为什么没继续寻找遗骸，但唐纳斯局长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有时警察也同样无能为力，再好好思考下吧，孩子。”
“但，”降谷零张嘴寻找合适的话语，“您起码付出过行动，我只是不想面对罪行无所作为。”
唐纳斯局长失笑，“看来我们的小约翰很喜欢那些英雄故事。”
降谷零挠了下头，或许是觉得不太礼貌又生生克制下来，“那曾经是我的睡前故事。”
唐纳斯局长会心一笑，转移这个沉闷的话题，和降谷零聊起他的大学生活。
又过了几分钟，见小女儿正寻找自己，唐纳斯局长中断这次愉快的对话，递给降谷零一张名片，“希望下次可以在警局见到你。”
含笑注视着唐纳斯局长离开，降谷零收起名片走向人群。
“啧。”
中途一名少年意外与降谷零相撞，手上酒杯里的酒液飞溅，落到栗发青年衣领处，他满脸不耐，扔下一把纸币，咋舌离开。
降谷零望着少年背影，眉头微皱，少年眉眼有些眼熟。
这时贝尔摩德向几位少女告别走到降谷零身旁。
“啊啦，还真是狼狈呢，波本。”没得到回应，贝尔摩德同样朝那个方向看去，“你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降谷零摇头，悠然捡起纸币，“怎么会，只是一场意外罢了。情报已经拿到手，我能否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共进晚餐。”
“也许你换套西装，我就会答应这场邀约。”挽上降谷零手臂，贝尔摩德从他胸口口袋抽出名片，“走吧，该退场了。”
舞会即将开始，那对长相极佳的兄妹却准备离开礼堂，门口工作人员投去不解的目光，栗发青年指着自己的衣领一脸无奈，一旁少女看上去心情不佳，看都没看一眼工作人员。
他了然点头，遗憾他们无法继续享受舞会，随后便不再关注。
秋风凉意中两人漫步在校园大道，惬意欣赏着美景，
贝尔摩德放开手臂，“说吧，警方那边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
降谷零环视四周，真切地欣赏路旁学校下血本打造的园艺景观，“很遗憾，什么都没有。”
似乎是觉得这个回答过于敷衍，他姑且补充一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不过我觉得他并没有撒谎，也没有必要。”
况且他觉得这次任务的主要目的估计也不是为了从局长手里真得到什么情报。
“哼嗯，那我换一种问法吧，”贝尔摩德摩挲着耳钉，“为什么只带走一份研究报告，小莫里斯手里是不是还拿到了其他东西。”
“比如说试剂之类的。”
果然是来刺探这件事，降谷零上前两步，站到橄榄树旁，“全程暴露在镜头下，小莫里斯可没机会偷拿试剂。”
贝尔摩德放下手，不置可否。
“何况你们应该始终在暗中监视着小莫里斯，”降谷零对此早有预料，“大概率我的那间安全屋也被你们仔仔细细翻找过。”
贝尔摩德大方承认，“是啊，那间公寓可是非常干净。”
“感谢夸奖。”
“那么另一个问题的答复呢。”
降谷零心想，这种重视程度，看来组织的研究项目与“进化试剂”有共同之处。
他双手背到身后，满脸无辜，“我那时只知道组织对活性材料感兴趣，谁知道你们居然对失败无用的研究资料也如此在意，早知道的话，我肯定把实验室搜刮得一干二净。”
贝尔摩德眯眼端详着降谷零神情，青年嘴角带笑，眼中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嘲弄，看不出异状。
看来朗姆刻意让他和苏格兰场局长接触，刻意提起那次事件也毫无意义，她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不过她本身也没对他产生多大怀疑，这种能毫不手软炸死十余条生命，肆意玩弄人心的家伙可不像会是官方机构派来的卧底。
她移开视线，表达她的善意，“希望你的回答能说服朗姆。”
二把手还真多疑，降谷零耸肩，“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他抬头眺望远处酒店大楼，“不过不如先让你的狙击手把枪收回去，我可不希望看到他擦枪走火。”
“啊啦，还真是敏锐，”贝尔摩德觉得可能要把对波本的评价再提高几分，“卡尔瓦多斯的狙击技术不错，或许以后你们也会有合作。”
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暗示，贝尔摩德甩动长发，独自离开校园。
降谷零知道他算是得到情报组那边基本的信任，于是不再停留，快步走向等待在学校门口的保时捷。
坐上车，降谷零故意模仿琴酒口吻，“伏特加，开车。”
伏特加下意识握紧方向盘，后知后觉他好像从大哥的小弟正式沦落为波本的司机。
终于得以撕开伪装，面具后那张娃娃脸上布满汗珠，降谷零背部衬衫也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没预料到仅仅两个小时的站立就让伤口崩裂，好在绷带比往常多裹了几层，不然这次任务可能会因为血腥味导致失败。
不过也正因为这一场任务，降谷零的静养周期延长，他只能继续赖着琴酒，时不时拉上伏特加跑去各个组织据点收集情报。
可能是出于同事情，这几天贝尔摩德时常会跑来探望他，不过降谷零觉得她很大可能只是想来看伏特加亦或是琴酒的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那夜之后降谷零便再也没见过琴酒，只能偶尔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响动，他甚至怀疑直到他离开也不会再见到琴酒。
而这么想的第二天，他刚下楼就意外看见琴酒端着咖啡走出厨房。
降谷零一只脚还踩在楼梯上，他万分震惊，“你居然还活着！”
琴酒忍住没把咖啡杯砸到降谷零头上，他冷笑道：“放心，绝对会比你晚死。”
降谷零根本不在乎琴酒什么心情，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琴酒扮相上。
今天他意外地没有穿那套没有品味的黑风衣。
琴酒上身白色高领毛衣，下身黑色休闲裤，配合着英俊的皮相，若不是眼神太凶残，说是要去走秀的模特也有人信。
降谷零边绕着琴酒转圈边惊叹，“哇偶，我还以为那套可疑分子必备套装是你唯一的衣服，没想到你居然还有别的衣服。”
可惜波本还有用，不然他不介意让他再伤一次。琴酒略过他，随手放下杯子，束起长发。
降谷零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难不成你下一个任务是去诱骗小女生？”
他可不觉得琴酒私下会有这种穿衣品味。
琴酒瞟了他一眼，心情意外看上去还算不错，“对象不是女性，但你需要伪装成女性。”
“哈？”
回想起昨夜在伤好后第一次收到的任务邮件，降谷零错愕不敢置信。
这次任务的搭档居然是琴酒！以及有贝尔摩德在，为什么还需要他一个男性女装？
降谷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