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瑜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而另一半边脸被红烛的光照得越发俊美，一双含情桃花眼带着鲜活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溺毙其中。
可是似梦似幻间，怀玉却越发瞧不清楚枕边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唐瑜究竟瞒了他多少东西呢？
也是，自己不过是个飘散在天地之间的厉鬼，又值得唐瑜用多少真心来换呢？
怀玉脸色苍白，嘴角勉强上扬勾勒出一个自嘲的笑，随后便单手撑着想要从唐瑜怀中起身。
也罢，这一切不过是他强求来的而已。
唐瑜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出手倒是快，一把抓住怀玉似伞骨般精致的手腕，将人猛地拉回来后才开口问：
“怎么了？”
难道现在怀玉连给他狡辩…呸，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了？
“没什么，只是你不愿意我又何必逼你，今夜你便一个人睡吧。”怀玉声音冷淡，但细听才能发现其中的波澜。
似乎……有几分委屈？
大事不妙！
唐瑜抓紧怀玉白皙的手腕，决定松手是不可能松手的了，更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睡觉。
于是他凑近抵上怀玉冰凉的额头，温柔如春日清风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你真舍得让我一个人睡？”
“那么多纸人守着我害怕。”
不远处静静守在珠帘外的纸人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它们明明动都没有动！！！
可唐瑜的表情实在是太真，尤其是微微皱眉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信两分，于是怀玉果然没有再动，而是意味不明的重复道：
“你害怕？”
“是的。”唐瑜面不改色的微微颔首，一丝犹豫的机会都没给自己留。
这话一出，怀玉果然不再挣扎要离开了，而是侧身在绰约的烛光里静静的注视着唐瑜，过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道：
“好了，睡吧。”
“睡？就这么睡了？”唐瑜难以置信的与怀玉对视，话中未尽之意让怀玉不由得沉默了两秒钟。
难道……这么宁静的夜晚唐瑜反倒不习惯吗？
“可是我现在不想睡，怎么办？”唐瑜肆意风流的眉眼微微上挑，放在别人身上堪称无赖的行为由唐瑜做出来却显得理所当然。
怀玉能如何呢？
还不是只能在唐瑜殷切的眼神下点了点头，沉默且纵容的表示许可。
唐瑜：哄回来了！
不过余光瞥到珠帘外的纸人时，唐瑜还是没忍住跟怀玉咬耳朵：“让它们别守着了吧，无意中看见有些瘆人。”
怀玉：“……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是捉鬼师？”
被赤裸的翻出身份，唐瑜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丢脸，而是义正言辞的否认道：
“我顶多算半个，你瞧瞧我师父的本事就知道了。”
唐瑜实在是有些太坦诚了，这种情形下怀玉发现自己根本拿唐瑜没有办法，于是只好挥手让纸人消失。
唐瑜：计划通！
没了碍眼的纸人，等会行动起来可方便多了。
至于怀玉也抱着差不多的目的，打算等缠绵过后，唐瑜熟睡之际正好去将他死过两回的事情弄清楚。
既然唐瑜不愿意开口说，总有人会愿意的。
怀玉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好在转瞬即逝便消融得一干二净，因此唐瑜并没有注意到，而是专心忙着做自己的事。
又是一夜的烛火燃尽，烛泪凝结在灯盏中，窗外隐隐的天色只待黎明的曙光到来。
怀玉忽然睁开眼睛，化为厉鬼的他原本就不需要休息，只是想着多陪陪唐瑜才闭上眼一同躺在床榻之上。
确认身边的人呼吸匀称，没有醒来的迹象，怀玉轻轻抬起唐瑜的胳膊，将其放在锦被中才起身撩开床帐探身而出。
而在怀玉刚离开的几秒钟内，原本“熟睡”的唐瑜也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很好，这回怀玉忘了留纸人了。
这正是个好时候！
其实唐瑜自从成为一个合格的任务者后就很少麻烦别人，但面对这种特殊情况，唐瑜也不得不选择“摇人”。
更何况师父就在这个小世界，不摇白不摇。
虽然系统暂时不在，没办法帮他传话，但是师父留给他的道具却还有效，这东西原本就是师父为了保障他的安危才留下的，但现在……
他遇到的事的确有些棘手。
没法开上帝视角，唐瑜只好选择麻烦师父他老人家了。
唐瑜从随身空间拿出符灵，这种具有召唤属性的道具能在限定时间将曾留下印迹的人召唤到使用者的身边，虽然时间很短，但应该足够他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不，唐瑜他师父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召唤过来的，他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晚，结果还没睡醒就一脸懵逼的到了一个陌生地界。
“见鬼了这不是……我就说不能随随便便接这种灵力鬼魂的世界吧……”唐瑜他师父睡眼惺忪的努力将眼皮睁开，入目便是喜庆的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误入什么婚房了呢。
唐瑜他师父默默在心里吐槽，才从地上爬起来就猝不及防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师父！”
“鱼鱼！”唐瑜他师父在听见这声音时几乎是立刻转过了身准确叫出了唐瑜的小名。
师徒相见，喜大普奔！
唐瑜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欣喜之外十分强调道：“师父，别这么叫我。”
他师父作为金牌任务者的考核者时，就十分喜欢给那些候选者取小名，很不幸，他也是其中的一员。相比于什么“蛇蛇”、“丑丑”、“美美”……“鱼鱼”似乎显得正常了许多。
但尽管如此，唐瑜觉得那样的称呼还是不太正式，因此抗议了无数回。
抗议归抗议，叫归叫，反正唐瑜他师父从来没改过。
这一回也是一样，唐瑜他师父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一脸兴奋地问唐瑜：“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总算知道找师父了？嗯？”
唐瑜：“……师父，你教我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有问题啊？”或者说不靠谱。
“怀玉被封锁的那段记忆为什么恢复了？”
“就跟我一样。”
“什么？！”唐瑜他师父皱着眉喃喃自语：“不可能啊，我教的没问题啊……不，等等！怀玉他没有想起来！”
唐瑜：“可是……”
“是启灵山那群人装逼过头，硬生生将那事捅到了怀玉跟前！”
唐瑜：“啊，这样啊……”
我就说我的手法不可能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