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猴子哥哥，你是白天那个新来的哥哥吗？”
“ 恩？不是呢。”
江凡有些诧异，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化，淡淡否定道。
“ 真的吗？白天这里新来了几个坏人，但是有一个是好的。”
蓝裙女孩王珠宝歪着头，红色的双眸盯着江凡自言自语道：“ 他晚上给我们喂饭时，虽然装得很凶，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并不想打我们。”
“ 一般新来的坏人只会拿起棍棒打我们，完全不会出声提醒我们，让我们滚远一点，更不会在要打到我们的时候，还刻意停顿，转身回去关门。”
“ 那位哥哥是今天新来的员工，而猴子哥哥你也是今天晚上才出现的，你们两个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江凡默不作声，看着女孩的目光稳如泰山，
表面上毫无反应，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连连卧槽，发出感叹。
这个蓝裙女孩王珠宝简直太聪明了！
还以为伪装的十分好呢，猴子面具都戴上了，结果一照面就被拆穿！
江凡有些郁闷，
蓝裙女孩王珠宝的好感度已经来到了60，相当于最佳好友，但为了保险起见，江凡还是没有承认自己的今天那位员工：“我不是。”
“ 哦，猴子哥哥，我知道了，你不是，就像我们，每吃饲料一样，明明不想吃，但不得不吃，猴子哥哥你也是，在装。”
江凡冷汗直流，这蓝裙女孩不仅聪明，还会人情世故，暗暗指向！
这么聪明的女孩，难怪是聪明猪的成员！
江凡都不用开口询问，就已然确定蓝裙女孩就是聪明猪的成员了！
实在是太聪明了，跟幼儿园里的鬼学生完全不一样！
蓝裙女孩王珠宝是女孩之中的小体格女孩，但比幸福幼儿园里的鬼学生高，行为上也更加成熟。
放在现实，估计在上小学。
这就是小学生的魅力吗？！
幼儿园的小朋友果然无法相提并论！
“ 猴子哥哥，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给我们喂食的，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带来了吃的。”
“ 猴子哥哥，你知道吗？我很久没有吃我妈妈做的菜了。”
蓝裙女孩王珠宝顿了顿，灰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眼睛变得灵动起来，闪闪发光。
“ 我妈妈做菜也好吃，每次我放学回到家，就能吃上我妈妈做好的饭菜，总是热乎乎的。”
“ 回锅肉，豆腐炖鱼，酸萝卜老鸭汤，糖醋排骨都是我爱吃的。”
“ 妈妈做菜，爸爸接我放学回家。”
“ 那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每天都是这么幸福快乐。”
“ 今天又吃到了回锅肉，猴子哥哥，你妈妈做的回锅肉跟我妈妈做的好像，几乎一模一样呢。”
蓝裙女孩喃喃说道，猩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幸福的光明。
眉眼弯弯，嘴角扬起，笑的十分开心。
仿佛，她又回到了那段幸福快乐的时光。
“ 很久没有吃到你妈妈做的饭菜了吗？能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江凡指了指猪舍，又指着正在吃蛋糕的女孩们。
“ 以及，你知道她们是怎么进来的吗？”
蓝裙女孩王珠宝陷入沉思，随后点点头，开始说道。
“ 我当时贪玩，看见窗外下着大雨非要出去玩。”
“ 爸爸带我出去玩，让我不要跑远了，可是我玩着玩着，就不知道跑去了哪了。”
“ 后来，有一个叔叔问我，问我爸爸妈妈呢？”
“ 他好像能够帮我找到爸爸妈妈，我告诉他，我不知道爸爸妈妈在哪，请求他带我去找爸爸妈妈。”
“ 他带着我去找爸爸妈妈，直到走到一条路时，他指着路边的车跟我说，我的爸爸妈妈在里面，我信了，上车之后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就来到了这里。”
蓝裙女孩望着四周，又摇了摇头。
“ 不，不是这里。”
“ 你们说这里是d区，与那里相比，d区就是天堂。”
“ 那里是地狱，我只听他们说，那个地方，叫c区。”
地狱和天堂？？？
江凡楞了楞，他觉得d区虐待女孩们，
没想到，与c区相比，d区待遇如此之好，都可以被女孩们称得上是天堂！
江凡哭笑不得，开口解释道：“ 并不是恶劣的环境有所改善就叫天堂。”
“ d区还是地狱，只是相比于c区，d区的地狱小了一些。”
蓝裙女孩接着说道。
“ 不，这里就是天堂。”
“ 这里还能吃饱饭，哪怕吃完饭我们就想睡觉。”
“ 但那里，一天都不一定能够有一顿饭吃，有一口水喝。”
“ 在那里，只有我们听话，只有我们乖，才能够被奖励一口饭，一口水，甚至是允许可以睡觉。”
“ 虽然，我们很乖，但那里的人会经常打我们，好像乖或者不乖，都会打我们。”
“ 只是，不乖打的更重。”
蓝裙女孩王珠宝说到这里，掰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像是在记某个东西。
“ 小红，兰兰她们都被打了，因为哭得特别大声，那些人觉得很烦躁，他们边打，边骂我们，说我们是赔钱货！”
“ 因为小红兰兰被打，他们特别不高兴，让我们两天不许吃东西。”
“ 那两天，我们很饿很饿，不过小红，兰兰她们倒是没有觉得饿，因为她们睡着了。”
“ 猴子哥哥，对了，你说，她们睡着了之后，为什么身上会长小虫子呀？”
蓝裙女孩忽然停下，伸出手，手心里冒出一只白色的肥虫。
“ 就是这种虫子呢。”
“ 她们睡了好久，也不吃饭，我们怎么叫她们都没有用，一直在睡觉，没有醒来。”
“ 好像被打了，她们就能够安安静静的睡觉，坏人也不会吵醒她们。”
“ 当时，她们身上长出的虫子都爬满了整个房间，可臭可臭了。”
江凡复杂的看着蓝裙女孩。
蓝裙女孩很聪明，
但是，蓝裙女孩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亡
她只以为，她的朋友们只是在睡觉，一觉醒来，人就会好好的，就会继续跟她说话了。
没有想到，是死亡。
将尸体和幼小的女孩放在一起，直到尸体生蛆腐烂发臭也不处理。
高兴就喂饭，不高兴就随意打骂，死了都没有人管。
这就是c区吗？
果然，
跟c区一比，这里就是天堂。
至少，这里能够每天固定吃到饭
至少，这里的暴力驯养不会打死人
至少，这里只在喂食时驱赶，而非不高兴就随意打杀。
正因d区舒适，
江凡很难想象，
这些一个个被送到c区的女孩们，是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才被认定是合格的猪仔，送往d区安放。
“ 这些小虫子是她们的朋友。”
江凡抓过蓝裙女孩王珠宝手中的肥虫，笑着轻轻说道。
“ 小虫子只会在她们睡觉的时候悄悄出现，它们是来陪伴你朋友，和小红，兰兰一起的。”
“ 因为小红和兰兰睡觉做梦太孤单了，身上就会长出这些小虫子来陪伴，每多一只虫子，就多一份陪伴。”
“ 有了小虫子，她们再也不会孤单，珠宝你别担心。”
江凡没有告诉蓝裙女孩王珠宝死亡这件事情。
小红和兰兰死亡了。
王珠宝也死亡了。
只不过前者死在养殖c区没能出来，后者死在了养殖d-a区没能自由。
该怎么解释死亡这种东西呢？
大概，死亡变成沉睡，才是对她们最好的解释方式吧。
“ 那，为什么我没有这些白虫子朋友呢？”
王珠宝嘀咕道，眉头皱起，不断叹息着。
“ 因为这是非常孤独的小朋友才能拥有的虫子伙伴，你没有，可能是你不够孤独吧？有着很多小朋友陪你，你不需要这些虫子做朋友。”
“ 我之前有个朋友，他身上就长满了许许多多的这种小虫子，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呢。”
“ 如果你有了小虫子来和你做朋友，那么，别的小朋友可能会丧失朋友，很孤单的哦。”
王珠宝鼓起小脸，郁闷低头，
江凡正想开口安慰时，手中的冰凉触感消失，那只白色虫子不见了。
“ 好吧，这些虫子就陪伴别的小朋友去吧，我不孤独，那些小朋友比我更孤独，就像我的两个朋友，小红和兰兰。”
江凡笑了笑，他总算是解决这个话题了。
随即，又开口问道。
“ 那珠宝，你知道，你是怎么从c区来到d区的吗？”
“ 达到了什么条件，还是说，只要听话就可以送到d区？”
王珠宝没有立即回答，歪着头，小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化，似乎在回忆思考着什么。
身旁周围原本已经稳定的鬼气，也变化起来，逐渐加重浓郁。
江凡静静的等待王珠宝开口，感受到四周的鬼气后，心头一沉。
这次鬼气里没有悲伤了。
有的，只是浓浓的厌恶，烦躁，以及带有尖锐的攻击性！
王珠宝在回想的过程中，对c区的一切都感到深深的憎恨！
江凡还从中察觉出了一丝细微的气息，这抹气息与其他不同，是强烈窒息的绝望！
绝望？
c区里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王珠宝感到如此的绝望？
江凡皱着眉头，蓝裙女孩王珠宝说到与尸体共处一室，看见好朋友被打，连饭，水，都无法自由时，都没有绝望。
现在，到底是回想到了什么才感受到绝望？
甚至，
这抹绝望还不敢充斥全身，
不是绝望太少，而是王珠宝在怕，怕自己想着绝望，整个人因此毁灭！
“ 猴子哥哥，你猜对了，我们要乖才能够被送到这。”
王珠宝突然开口，低沉的语气中露出凶狠戾气。
脚不断在地上画出一个又一个血圈，通红的眼睛望着地上红圈，若有所指道。
“ 不仅要乖，还要，能够卖得出去。”
“ 能够卖得出去？？？”
“ 嗯。”
王珠宝顿了顿，缓缓开口道。
“ c区里面的女孩很多很多，这其中有一大部分永远都不会踏出那个地狱。”
“ 她们在中途有一部分睡着了，就像我朋友那样。”
“ 那里的坏人们会将那些睡着了的女孩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我没有去过那个地方，但是我十分的肯定，她们不会来到d区，因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已经睡着了的女孩出现在d区里。”
“ 在我被送到d区时，里面的女孩都是没有睡着的那部分。”
“ 还有一部分女孩，她们没有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也会被那些坏人带离房间。”
“ 这些女孩很有可能跟前面那些女孩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因为我没有见到这些女孩回c区，但凡是被坏人单独带走的，从来就没有回到c区过。”
沉睡的被带走，江凡能够理解。
沉睡就是死亡，
员工们虽然延迟清理尸体，但到了最后还是会将尸体拿出去处理，不会让其留在饲养区严重发臭腐化。
但是，还有被单独带走的女孩？
单独带走？是被卖出去了吗？
江凡思考片刻，摇摇头。
单独被带走，且没有送往d区，那就不是被卖出去了。
d区里的猪仔是最后一条线，所有合格通过驯养的猪仔都会被送往d区，这里的猪仔才是合格能够卖出的猪仔。
既然没有达到合格的标准，又没有送来d区。
最后，女孩们也没有回到c区......
江凡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死亡。
还是死亡！
单独被带走的女孩们，极大概率已经死亡了！
不知道为什么，江凡脑海中闪过夜晚那一栋栋用红漆画r的黑房子。
“ 或许，是被带走后暴力惩罚，然后在外面死掉了。”
“ 在外面死亡的女孩，是不会被带回c区的，她们的尸体会被送去处理。”
王宝珠的声音还在继续响起。
“ 这样，在剩余的一些女孩里，挑选能够卖得出去的女孩。”
“ 猴子哥哥，我并不知道那些坏人是怎么评判的，我只知道，有几个行动不便的女孩子动不便的女孩子被坏人说了不行。”
行动不便？
母仔猪，女孩们的市场需求很少，正常女孩都不怎么能卖出去，残疾女孩，能够售卖出去的几率就更小了。
这是除开乖的其余条件吗？
合格的猪仔，合格能够售卖的女孩，首先得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