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走出操场，手机又响了。
“喂？”
“阿燃，”林涌的声音有点没精打采，“我刚接到通知，部队里的人一个都不准离开恒诺，24小时待命，随时准备对光国发动战争。本来我还在心里挣扎一番过年要不要回去，得，现在不用挣扎了。”
夏燃看着大学的校门口，警卫室的灯孤零零的亮着，偶尔一二个人从大学街上拐进大门侧边，放寒假了，怪冷清的。
“放心，我会替你回去过年的。”
“哎？”
“我今天怪累的，有啥事明天再说，挂了。”
夏燃打了个的，钻进去，对师傅报出家里的地址，瘫靠背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不说话了。
如今苍蓝把他排除在战争之外，这倒底是保护他，还是让他不要防碍他？不管是哪一种对他都万分不利。他得想办法参战，他得想办法查明那个人的真正意图。他得查清楚苍蓝的真正意图。
他闭上眼睛，感觉力量快速从身上消失，令人倍感无力。
车子停在夏燃楼下，刚一下车他听到肚子咕咕咕声，把头转向小区门口，出了大门口，直走二三百米就有烧烤或炒饭，但是，算了。看看家里有什么随便吃一点，喝水也行。
打开门，家里漆黑黑、冷清清的，让他想到刚才看到的涅花大学校门口孤零零路灯下的清冷。他踢掉短靴，坐到长桌边，在幽暗中望着窗外的生命塔。
也不知过了多久，肚子的再次咕咕抗议他也浑然不觉。后来锁眼往一个方向转动了两圈，咔哒一声，门开了，接着灯亮了，他抬手挡了挡突然而来的刺眼光线。
“我以为你睡了，怎么坐着不开灯？”苍蓝夹带寒气、风尘仆仆走过来。他将食品袋放在长桌上，从黑色皮手套里扯出手指触摸他的脸，“怎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夏燃别开脸。苍蓝盯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担忧和压抑的怒气。
“咕咕咕咕”夏燃的肚皮第三次不合作的尖叫起来。
苍蓝说，“我刚开会开得饿了，带了两份炒粉回来，陪我吃点吧。”夏燃扯住他想走开的衣角，“苍蓝你告诉我，这次停我的职有没有因为我是你恋人，你不想我上战场的成分？”
苍蓝望着那双眼睛，倔强、坚毅、坚定。
“有一点。但更关键的是，”苍蓝说，“你跟海盗沾染上关系，以凶残闻名的Y竟然放了你自己跑了。”
“你也不相信我？！”
“单我一个人相信是没用的。”苍蓝说出现下的局势，“而且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人专门去查你这件事，你停职待查。一切等半年后再说。”苍蓝将筷子塞进他手里，“快吃吧，你饿坏了。”
“没商量的余地？”
“你先回老家过年，年后再说。”
夏燃看着在自己面前即便吃炒面也吃得非常优雅的某人说，“行，我明天回啸鹰听处罚，下午就回旭镇。”
“车票买好了？”
“坐车的时候买就行，去那的人不多。”
“我明天送你去高铁站。”
“不用。”夏燃看似随口问道，“你认识光国哪些高层领导啊？”
“没认识几个，就饶楚，还有一二个有点印象。我们跟光国一直是零外交。”苍蓝将他碗里的鸡蛋、火腿夹到夏燃碗里，“快吃吧，快冷了。”
夏燃将筷子插在热气腾腾的炒粉里，轻声问，“那你对永吉怎么看啊？”
“永吉？”苍蓝微蹙长长的眉毛，“怎么？在弗格岛跟他发生不痛快了？”
“没有啊，”夏燃挑了根宽条面条放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早饿过头了，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他没为难我。”
“他这个人虽然有点好大喜功，但工作能力强，负责尽职。”
“听你这口气，”夏燃似漫不经心说，“假如你从司令这职位上退位了，他就是顺理成章的继承人了。”
苍蓝手持筷子看着他。夏燃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太赤裸了，连忙强调，“我是说假如嘛。”
“有这个可能。”苍蓝认真说。
“噗，”夏燃手拿筷子按着胸口，笑道，“说得那么当真干什么，好像以后你不会有小孩，不会有继承人一样。”他只笑了一下，便没再往下笑了，因为苍蓝正一本正经看着他。
“你可以生吗？只有你能生我才会有孩子。”
夏燃的脸轰一下烧到了耳朵根，垂头小声说，“你在胡说什么啊。”
“呵，”苍蓝说，“快吃吧，都凌晨了。”
夏燃吃了几口，又说，“司令，”他总在有目的时，下意识叫出司令这个称呼来，“你没想过万一我们恒诺高层里有光国的奸细……”
苍蓝想了下，将筷子搁一次性圆饭盒上，“你是说永吉是光国派来的奸细？”
夏燃张开嘴，没料到苍蓝的头脑竟如此灵活。
“不可能，他一直在铺助我。”苍蓝又想了想说，“况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奸细？”
夏燃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他应该先问问其他人，像怒达、宁澈之类的，旁敲侧击，听听他们的看法和意见，然后再来套套苍蓝的话，而不是像现在没有丝毫准备凭着一腔孤勇来打草惊蛇。
“是那个海盗Y说的？”
“不，不是他说的。我也不是说永吉就是奸细，我只是突然有这么个想法，问的是‘万一’。”夏燃感觉后背已经发了一层冷汗。不知道会不会把尹佳给的美容膏晕糊了，应该不会，他隐约记得她说过，用热水一洗就掉，但是冷汗在热体温上烘着，算冷还是热？
苍蓝扬了扬手腕上的战镯，他的意思是如果有光国人出现在周围，战镯就会发出警示。
“不一定的，”夏燃想到那个两次清晨出现在他床边的黑衣人，很确定地说，“战镯不一定能百分百检测出光国人，特别是光国高级领导层的人。”
“什么意思？”
“我……”夏燃说，“我之前跟宁澈讨论过这个问题，他给出的回答是，确实如此，不能百分百检测出光国人。”
“你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夏燃觉得现在他正处于嫌疑人的地位，如果又暴出在他房里两次发现会闪移的黑衣人，那他就真的跳进金河都洗不清了，最后他沮丧道，“没。”
他不抬头也知道，苍蓝现在肯定拿嫌弃兼不信任的目光看着他。
“夏燃我告诉你两件事。”
夏燃抬头看苍蓝。
“第一，从你嘴里说出的话要有铁证。第二，如果你怀疑永吉，你应该连我一并怀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