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顿了顿，坐到榻边脚踏上，为林锦璇按摩小腿，继续道：“林锦雨进包厢后，是李媛媛先开口，介绍了容静的身份，说她是容家的五小姐，容淑。林锦雨应该没有怀疑，直接就称呼容静为五小姐。”
“然后容静便说，对林锦雨早有耳闻，觉得她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姑娘，早就想跟她结交，听说李媛媛与她有些交集，才求了李媛媛，请她出来一见……”
在碧玉的讲述下，林锦璇大概知道这次三人见面没有说什么重要内容，主要是容静言辞间表达了对林锦雨的怜惜跟喜爱，要跟她结交云云。
林锦雨呢，也是装可怜，嘴里说着自己在闽侯府日子过的还不错，暗里则是说她林锦璇吃穿用度都比她好，比她贵，奢侈无度云云。
当然，奢侈无度是李媛媛说的，容静跟林锦雨二人都没有名言，林锦雨还说：“姐姐自小就习惯了这些，也从未受过什么苦，她只是喜欢用最好的，并不是故意要这样。”
然后李媛媛就骂林锦璇奢靡，说她早晚被陛下跟皇后娘娘厌弃，说惠敏公主瞎了眼跟她交好云云。这些话，容静跟林锦雨都不接，也不明着说，只有李媛媛这个傻的，什么都跟她们说了，还说的这么直白。
要是传出去，非议皇室就够她吃一壶了。
三个人坐一块，反倒是衬托的李媛媛单纯起来。这两个人随便一个拿出来，好像都能把李媛媛耍着玩。
等碧玉说完，林锦璇先笑了一声：“结交？结交朋友需要隐瞒身份？需要偷偷摸摸？”
“这话她们自己都不信吧，扯遮羞布也不扯块好点的。”林锦璇说着，慢吞吞地坐起身来，轻哼一声。
一头青丝如流水般垂落，美人眼睫微垂，语气温柔至极：“当面没有说，想来不要多久就会书信往来了。我的好妹妹，上次给妹夫写信就被我抓住，这次不知道会不会长记性呢。”
碧玉顺着她的动作，也跟着起来，闻言笑了笑：“主子，奴婢可以模拟他人字迹，若是有需要的话，您尽可吩咐奴婢。”
闻言，林锦璇已经不再惊讶她会的技能多了，挑眉看她一眼，道：“真的？”
碧玉笑而不语。
半个时辰后，林锦璇看着桌面上笔迹一模一样的两张信纸，心中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她只是试了试，让碧玉临摹了瑾王的那封信。
就她自己看来，完全看不出两封信字迹有什么区别，无论是字的形体还是力道，似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一封信是旧的，信纸与新拿出来的有细微的差别，旁的……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碧玉，道：“你这一手，不说平常，在关键时刻可真是会一击致命。”
瑾王可是男子，且他那一手字写的极好，身份贵重心性也十分出众，一般人即便能学他字的形也学不到神。
但碧玉竟然将那字里行间的神也学了个差不离，实在是……恐怖。
碧玉微微一笑，福身一礼，道：“雕虫小技，让主子见笑了。”
林锦璇摇了摇头，道：“你这要是雕虫小技，那其他人就都是废物了。”
碧玉道：“奴婢也是知道瑾王此人，对他有些了解，这才能学到这样的程度。若是个陌生人，奴婢不了解其心性，倒是没这么容易复刻了。”
“且，这也是奴婢能看到王爷的字迹如何，照着信纸抄便是。若没有参考物，奴婢也做不到无中生有。”还是得有个参照物，她也只能复刻这封信上的字，信上没有的字，她也不能保证一模一样。
林锦璇微微颔首：“我会让人想办法收集林锦雨的字给你看看。”
碧玉笑：“不必那么麻烦，奴婢晚间去听雨苑走一趟便是。”
林锦璇疑惑看她，碧玉道：“奴婢过目不忘，夜间也能看见东西，趁着听雨苑那边人都睡下，进她书房看看便是。”
林锦璇：“……”
惊讶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点点头：“那好，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接下来，果不其然，林锦雨开始与“容五小姐”通信了。她这次倒是聪明了一回，也没偷偷让人送，光明正大的写了容五小姐的名字，让人送到太傅府去。
想想也是，两个庶女要书信往来，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
而且，在那日之后，第三日，碧玉说，听雨苑的丫鬟绿意暗中与秀兰接触了。
对此，林锦璇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七月廿十这日，碧云来报，之前与林锦雨接触过的碧风，收买了胭脂铺子的伙计，换了一批货物，以次充好。
而换下来的货物，碧风偷偷摸摸要倒进护城河里销毁，被乐安带着人抓了个正着。如今碧风被押到了前院，跪着等候发落。
林锦璇听到这消息，愣了愣：“她换了货物？”
碧风做其他事，她都不会惊讶，但这么明显的把柄，不像是碧风会做的事。她虽然狼心狗肺，但好像不是这么蠢的人。
换货物这种事，在林锦璇的手底下，要被查出来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碧云道：“碧风的弟弟生了病，急需用钱，有人拿了五百两银子给她，就是让她换掉胭脂铺的东西。”
碧云道：“奴婢想着，兴许对方的目的就是借此坏了胭脂铺的名声。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就奴婢目前查到的线索，那拿银子的人，是从太傅府里出来的。”
林锦璇眉心抽了抽，一时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
这算什么？拐着弯儿也要坏她名声？坏她铺子的名声然后牵扯上她？还是单纯就是恶心她来的？
毕竟外人不清楚内情，恐怕还以为碧风是她身边受器重的一等丫鬟，还专门给了个管铺子的活，很受看重呢。
林锦璇揉了揉眉心：“林锦雨在这其中有掺和吗？”
这事不像是林锦雨干的，这隐隐透出的熟悉感，简单粗暴让人觉得无语的熟悉感，她很难不去想是不是又是李媛媛干的好事。
碧云垂眸，道：“奴婢想，外人应该轻易不会想到去收买您身边的一等丫鬟。”
会找上碧风，恐怕是先知道碧风如今的境遇了。
不然，碧风缺银子，不会找林锦璇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