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启衡面色铁青，哪怕竭力压着怒气，五官还是显得有点狰狞。
沈云曦却是舒服了，再不管其他人反应，带着苏长欢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出会议室，苏长欢左脚绊住右脚，差点摔跤。
沈云曦扶住她：“怎么了？”
“腿软。”
苏长欢揪着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好紧张，我憋了好久，才想到那一串话。怕哪里说得不好，惹更多人不高兴。”
沈云曦真的很难不心疼她，扶着她到旁边的等候区坐着缓过神来。
“就这么放弃了，难过吗？”
“还好。”
苏长欢摇了摇头，对沈云曦抿着唇笑，“虽然我很喜欢这个角色，但我更怕因为我的缘故平白给剧组惹是非。反正这个角色也不是非我不可。我选择主动退出，谁都不难堪、不为难。”
沈云曦心里有点涩涩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别想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起身正欲离开，身后韩启衡推开门，大步走过来。
沈云曦以为韩启衡连最后的男人风度都不要了，特地追出来打她。
但韩启衡看都没看她，认真地问苏长欢。
“轻易放弃这个角色，你真舍得？真甘心？别忘了，这可是吴启的剧！”
沈云曦把苏长欢往后一扯，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不然呢？韩总，你不会想对苏长欢玩打一巴掌再给一个枣的策略吧？还是趁早省省。”
“你给我闭嘴！”
能忍住没揍沈云曦一顿，真是韩启衡身为男人最后一点“尊严”在压制他心里的冲动。
他吼完了沈云曦，又看向苏长欢。
“你听话我什么都能给你，你不听话，我能让你无路可走。这一次只是给你做的范例，你好好考虑，别耽误了自己。”
“我真心提醒你，这个圈子容不下你那点傲骨。以后再多经历几次这样的落差，你就知道你的那点倔强天真多不值钱了。”
苏长欢充耳不闻，只说：“云曦姐，我们走吧。”
她不卑不亢的，白费了一顿唇舌的韩启衡显然有些气急败坏。
沈云曦却哈哈哈地笑了，她发现这小丫头气起人来也挺有一套的。
不过真论起来，最气人的，还得是各大论坛里跳得飞起、专门带节奏的水军们。
苏长欢被抢了角色的消息不知怎么传的飞快，当天晚上沈云曦就发现豆瓣吃瓜组里冒出了新帖子，言之凿凿地说苏长欢被投资商嫌弃了，原本吃到嘴的饼又给吐了回去。
底下一片冷嘲热讽，说什么“能不能红还是要看命、强捧灰飞烟灭”之类的话，搞得好像苏长欢是强捧之耻。
沈云曦要不是因为想着明天还要带苏长欢去拍杂志，一定得注册几个小号去帖子里和那些水军大战三百回合。
因为苏长欢穿着Beauty赞助的服装录《一起来变美吧》的节目时，不想竟掀起了一阵小的带货风潮。
Beauty品牌方刚好面临换季，想换新的代言人，也有意向找苏长欢来代言，但目前仍处于考察期。
第一个考核就是这次的杂志拍摄，拍摄用的服装、配饰。全都是Beauty家提供的。
如果苏长欢的形象、气质完美适配Beauty品牌调性、引发消费共鸣的话，她便就通过了Beauty家的考核。
加上Beauty手握大量的地广资源，广告投放大街小巷都是，。
这是一个快速在观众面前刷脸熟的绝佳渠道。
沈云曦和苏长欢到摄影棚的时候，里面已经忙成了一团。
Beauty这么抢手，各线艺人来争取自然在沈云曦意料之中。
但她没想到夏宁安居然也在。
沈云曦昨天在韩启衡身边看到夏宁安就觉得很费解了。
为什么还要争Beauty这种风格偏邻家的轻奢品牌？
沈云曦满脑子想不通，不待她解惑，杂志方那边派来的对接人员匆匆忙忙地迎了过来。
“是苏长欢小姐，对吧？这边请。”
对方直接把苏长欢带去了化妆间做造型试衣服。
沈云曦好奇地和工作人员八卦。
“我刚在摄影棚看到夏宁安小姐了。夏女神也是来给Beauty拍的？”
“是啊。”
工作人员一点头，“但夏女神的拍摄重点是那她身上的珠宝配饰。她应该是Beauty珠宝系列的全线代言人。”
工作人员这么说，沈云曦放心了些。
夏宁安不是来争时装代言的就好，她要是加入争抢大队，肯定没人能赢过她。
苏长欢上完妆，换了一身大红长裙，精致的锁骨和标准直角肩交相呼应。
她有点拘谨，微微低着头，偏偏那垂眸的样子添了几分迷离和慵懒，简直美得动人心魄。
沈云曦身为同性，都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更何况摄影棚里的那些男性。
她一走到背景板前，棚内便响起了低而不断的讨论与赞叹。
沈云曦顿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身旁忽然有人走近：“她很美，未经雕琢的美。真难得。”
沈云曦转头一看，赞不绝口的竟然是夏宁安。
“长欢还是稚嫩了些，在夏女神面前不够看的。”
夏宁安听惯了这种吹捧的话，早就懒得去分辨这些吹捧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了。
她比谁都清楚，曾经再惊艳，时间久了都会审美疲劳。
就好比此刻，她明明也是耀眼夺目的，但苏长欢美得太新鲜，所以棚里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苏长欢身上，没有多少人注意她。
她谈不上失落，更没有嫉妒，因为目前的苏长欢还不配让她嫉妒。
她唯一在意的只有——那天在江边码头，为什么苏长欢坐在顾淮安车上。
她站在沈云曦身旁，聊了两句天，然后话题一转。
“《千秋意》的那个角色，我不是故意抢的。”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尴尬为难，沈云曦表示理解。
“我知道。韩启衡本来就不会轻易给长欢这个机会。”
夏宁安抱歉地笑了笑，她身上自带一种娇弱感，浅浅一笑，身上那种病美人的感觉更明显。
沈云曦忽然明白了大多数男人为什么对她没什么抵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