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只觉得浑身好像散架了似的，疼的要命。
她头晕目眩，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水……”
君无焰的四肢像是生了锈的人偶，他顿了片刻才恢复自如，立刻起身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过水杯，送到楚芊芊唇边。
他一只手撑着楚芊芊的后颈，扶着她半直起身，楚芊芊抿了一口水后，才感觉火烧火燎的喉咙舒服了一些。
她迷迷糊糊的眨了下眼睛，然后看到了君无焰那张俊美却狼狈的脸。
青年轻轻咬着下唇，脸上是极为明显的担心和忧虑，那双漂亮凤眼近在咫尺，漆黑透着一点儿还未消退的暗红。
楚芊芊呆了呆，随后红着脸别过头，“你清醒了？”
她发出的声音，就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只能闭嘴不言。
见楚芊芊看都不看自己，君无焰只觉得心口一疼，他低下头，凌乱发丝垂落在了楚芊芊放在身侧的手背上。
痒痒的，凉凉的。
楚芊芊的心尖都像是被挠了一下，她没有出声，只觉得这场面实在是有点儿尴尬。
刚才君无焰是完全无意识的，她那样做，是不是有主动引诱他的嫌疑……
她主动送上门去，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不够矜持，实在是太过放荡……
氛围实在有些焦灼。
楚芊芊只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在跳动着。
君无焰的声音突然从她耳边传来，那是一种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声音。
“对不起……”
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他想要祈求楚芊芊的原谅，却又觉得自己不值得被原谅。
他做了很多很多伤害楚芊芊的事。
上辈子整整两年的囚禁折磨，这辈子的下蛊之仇，他觉得自己脊背上背着无数罪过。
他不配留在楚芊芊身边。
他甚至都没办法控制自己伤害到她……
楚芊芊一愣。
他对不起什么？
转过头，楚芊芊抬起因为有点儿发烧而变得越发水润的眸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君无焰。
“你在，说什么？”
她说话有些费力。
因为嗓子实在有点儿太疼了。
君无焰捧着她的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一条腿一直半跪在床边，像是在虔诚的祈祷。
楚芊芊感觉自己手背上居然有些湿。
甚至还有点儿烫。
她心脏猛然瑟缩了一下，瞬间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君无焰。
难不成，他……他哭了？
楚芊芊心跳加速，耳边都是自己心跳的声音，砰砰砰的胡乱撞着。
她还从来没看过君无焰哭。
身为摄政王的君无焰，性格冷漠无情，那双眼睛从来只有杀人的时候才会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古井无波，深邃的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现在，他哭了？
他为什么哭？
楚芊芊忽然伸出自己另外一只手，然后轻轻的，将掌心放在了君无焰的脸颊一侧。
她低声问道：“还有哪里疼吗？”
君无焰脊背瞬间一僵，他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眸，整个人都呆在原地。
他听到了什么？
她居然在关心他！
是他的错觉吗？
君无焰微微抬眸，和楚芊芊柔和的目光相对。
她没有厌恶，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丁点儿的排斥。
君无焰很难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忽然下了重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血腥和痛，让他明白现在这一切不是幻想，是真实存在的。
“芊芊……”
楚芊芊伸出手，摸到了他眼角的泪痕。
她愣了愣，随后十分明了的笑了一下。
“你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哭，我都……”
她语气顿住。
突然想到自己眼睛还肿着。
不知道刚才，是谁哭的那么凶……
她尴尬的想要当鸵鸟，将脑袋埋进土里面。
如果有翅膀就好了，她第一个从这里飞出去……
已经有了一些青年轮廓的少年人，依旧那般明艳如初，君无焰唇角微微颤抖，眼睛里由刚才漆黑深邃的绝望，顷刻间转化，出现了一点点，暖色的亮光。
好像一缕骄阳自内而外的投射出来，映在他的心尖上。
他的天堂，他的地狱，好像只在面前女子的一念之间……
君无焰小心试探的问道：“芊芊，你……不恨我吗？刚刚我那样对你……”
楚芊芊想到君无焰当时的状态和情况。
他给了她离开和选择的机会。
不再像是上辈子那样强取豪夺，完全不顾她的意愿。
上一世，一开始的她，对他确实有些恨的，因为没有女子会喜欢上一个强迫了自己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没有正常人的感情，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他感兴趣的，就能活。
他所厌恶的，就会死。
只不过她歪打正着，让他对她产生了别样的兴趣，他将她的抗拒和寻死当成了一个乐子。
后来她想，这些都是她欠了他的。
谁让她曾经也那般折辱过他，伤害过他。
楚芊芊垂下眸子，看向君无焰，她十分认真的开了口，“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玩点儿花样……也不错。”
她说完这话，耳朵害羞似的颤抖了一下。
君无焰霎时间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情感，浓郁的差点儿让他压制不住。
他将楚芊芊纤瘦柔弱的身体抱在怀中，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骨子里。
这个人如何能让他不动心，不喜欢……
他看过她骄纵的样子，看过她哭泣的模样，看过她开心的笑，亦看过她如何心如死灰……
然而即便如此，楚芊芊永远都不会变，揭开外人附加在她身上的那些评价，她在他心中，永远是最真实的那个人。
她曾笨拙的试图讨好他，也曾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引诱过他，却从来没想过，会勾走他的心……
楚芊芊拍了拍他的手臂，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别抱了，再抱我就真散架了……”
君无焰连忙松开手臂，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来。
好像阴霾尽散，阳光透过云层……
“芊芊，还觉得哪里疼吗，我帮你上药。”
楚芊芊看了看他手中的药膏，又仔细思考了一下，最后实在受不了心里那种羞耻感，伸出手将药盒拿了过来。
“我……可以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