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上一把手之后，会议特别多，一个星期总要去省里开上一次两次会。有关的要参加，无关的也要去。莫怪以前柳是如很忙。
回首过去，他也三次当过一把手。首先在科协，人少事不多，好管理。
回到市教育局，人熟工作熟，也好管理。
再到之县。县里以发展经济为主，管理相对宽松。
现在到文化厅，如何管理呢？如果仍然像两位前任一样，天天不谋事，只琢磨人，就会矛盾百出。
一个领导如果琢磨人，下面就必定产生小人。有的人就会天天来汇报表忠心。比如段有义这种人，他来汇报，真真假假，假话说一百遍就成了真的，你就会渐渐依赖他。
还有肖歌这种人，他也来汇报，他不是来表忠心，而是愚忠。但每个人汇报都带有自己的观点，可能引起一些误解。
如何当好一个管理者，确实是一门学问。
陆皓明开会也想，坐在办公室也想，最后，他想出了一个改良的办法——就是参照陶之春的【考核法】。
陶之春虽然进了笼子，但他的【考核法】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考核法】本身不错，只是陶之春把它及来作为私器，打击他不喜欢的人就变了味。
如果在厅里和二级单位实行改良了的【考核法】，那么就能让大家各司其事。
想到这儿，他就找方奕雯来商量。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方奕雯非常赞成，说他们办公厅系统早就实行了几年，这个方案就交给她去制订。
陆皓明就有了信心。他与方奕雯商量，三天之后开党组会。
三天后，陆皓明上任后的第一个党组会议召开。主题是讨论来年工作以及相关人事安排。
参会人员各抱心思。
肖歌的态度是，不管陆厅长说什么，都拥护和支持。
段有义的态度是，陆厅长说错了，他都要拥护。
胡平的态度是，我只管文物这一块，安排什么就做什么。
刘志的态度是，工作听从安排，人事问题不插手。
人员到齐后，陆皓明扫视一眼众人，说道：
“现在已经12月中旬，马上就要进入2012年，来年怎么干，党组要定个基调。所以，今天开第一个党组会。
会议的议程是围绕着来年干什么，怎样干好这些工作，展开讨论。
我想，2012年文化厅围绕着一件大事来做文章。就是建设好一支【想干事、会干事，能干成事】的干部队伍。
至于要抓好群众文化、文化市场管理、文物、图书、对外文化交流、要出一台好戏等等，这些都是一些具体工作内容。
这些事情都靠人来做。所以，2012年主抓干部队伍建设。
怎么抓队伍建设呢？就是优胜劣汰。优胜劣汰从什么人开始呢？从党组成员开始。有人觉得好笑。厅级干部不归你陆皓明任命，你还能抹掉我的职务吗？
你想得对。我陆皓明确实不能抹掉大家的职务，但是，我可以做到三件事。
一是让全系统的人看到你做了些什么事。
二是这个结果会呈送给组织部门。
三是我会向组织部门建议动一动你的岗位。
所以，早几天有些同志打电话给我，说要找我谈心。谈心干什么呢？过去的事情一切归零，不再提起。
你过去干得好不好，我不管。干好当下，以及以后的工作就行了。
那么，对厅党组成员怎么来考核呢？我也谈谈自己的观点。
你分管的工作干得好不好，由你分管的处室和二级单位的干部职工给你打分。
比如我陆皓明，曾经分管剧团、歌舞团，杂技团，文艺处。管一年，剧团还是老样子，戏不能得奖，钱要不到一分。大家给我打个不及格，我接受。
分管杂技团，还是工资都发不出，内部矛盾重重。给我打个零分，我也接受。举这么一个例子就是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陆皓明来考核大家，你们也许会想，我会带有主观性。
确实如此，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带有主观性，但是十几个人，几十个人，上百个人就会避免这个问题。毕竟大多数人拥护你，你就是合格的领导干部。
这件事，由方奕雯同志负责制定。
那么，大家怎么办呢？
你也采取优胜劣汰的办法管理你的处室和二级单位。给他们确定目标，他们执行不力，工作不努力，你向党组提出意见，什么团长，馆长，你要换人，党组尊重你的意见，一定帮你换。
所以上次，我说的干部们不要来找我想当个什么官，就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官帽权。都由分管的同志说了算。
你们要用好人，为你争光。你才有价值。
那么，二级单位和处室，他们要坐牢这个位置，也必须用好人，努力工作。这就叫层级管理。
某地电视台长进卫生间，觉得卫生间没打扫干净，把卫生员骂一顿，结果卫生员与他对骂。这叫出洋相。
台长只管物业经理，卫生搞不好，换物业经理，不能去管卫生员。我也一样，我只管在座各位。
这是第一件事，下面大家讨论。”
会场陷于沉默。大家都在思考。
反对吧，好像没有理由，这是一种分工责任制管理办法，支持嘛，自己的责任就重了，混日子就混不下去。
如果分管处室和二级单位的工作没有做好，出了问题，不能像平时一样由党组集体负责。
大家有什么问题都提出来，我们在会上明确，统一意见。“
陆皓明说完，才喝了一口茶，歇一歇气。
会议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感到有压力。
陆皓明不按套路走，弄出这么一个层次管理的办法，确实让人头痛。如果自己分管的处室和二级单位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负责。
如果自己分管的工作越多，就越容易出问题，再说这个标准如何制订，也让人摸捉不定。
于是，大家只求自保，以保证自己分管的工作不出问题为底线，向陆皓明提出各种问题。
首先提问的是刘志。
那他到底提了个什么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