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奴才可是南府戏班子的。如果你耽误了老佛爷看戏,奴才可是承担不起责任的,不知道军爷能不能负起责任。”张兰德吓唬道。
“南府戏班子的又能怎么样,关本军爷屁事。你还是识相点,快点滚蛋吧。不然本军爷叫散差了。”守宫门军爷咆哮道。
张兰德一听守宫门军爷恐吓他要叫散差,吓得半死。他亲眼目睹了命丧黄泉的“九岁红”被散差打死的情景,张兰德不寒而栗,浑身发颤。
“是是是,请军爷息怒,奴才这就走。”张兰德吓得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忽然有人说:“慢着,稍等一等。”
张兰德和军爷同愣住了。
接着,军爷马蹄袖一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奴才叩见崔总管。”
张兰德见是崔二总管,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趴在地上不敢起来,嘴里学着军爷的话说:“奴才叩见崔总管,奴才给崔总管请安了。”
“都免礼,起来吧。”崔玉贵傲慢地说。
“嗻,谢崔总管。”军爷说完,先站起身来。
随后,张兰德跟着军爷的屁股后面站了起来。
“你们在这儿争吵到底是怎么回事?”崔玉贵问。
“回崔总管的话,这个奴才要出宫去,本侍卫不让他出宫,和他论了几句理儿,没想到崔总管来了。请崔总管恕罪。”军爷抢先回答说。
“是这么回事儿嘛?”崔玉贵看着张兰德问道。
“嗻,崔总管。”张兰德忙回答说。
“你为什么要出宫去,你不知道宫里规矩吗?太监是不能私自出宫的,出宫是要砍头的。”崔玉贵严肃地说。
“奴才知道,奴才是奉师傅谭得来的命,前去李大总管府上禀报要事的。”张兰德唯唯诺诺地说。
崔玉贵一听,心里一惊,嘴里不由得“哦”了一声。他不知道这个奴才现在找李莲英有什么要紧事,他很想知道。
“你跟本总管来。本总管有话要问你。”崔玉贵对张兰德说。
说完,崔玉贵自顾自地走了。
张兰德不知道崔玉贵叫他干什么,可是他又不敢反抗,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崔玉贵后面走。
崔玉贵把张兰德领到了宫门旁边的一个小偏屋子里。
张兰德进了屋子,已经吓得头上直冒冷汗,脊背发凉,浑身颤栗,两腿发软。
“你是南府戏班子的吧?”崔玉贵问。
张兰德心里一惊,崔总管这么大的官儿,竟然能够认出他是南府戏班子的人,确实了不起。
“嗻,崔总管,奴才是南府戏班子的人。”张兰德小心翼翼地回答说。
“你为什么要出宫去,如实回答本总管。”崔玉贵一脸严谨地说。
张兰德知道崔总管的厉害,如果他不如实回答崔总管的问话,或许他的性命就很难保住。
当然,他更清楚,他今天做的这些事情是不应该让崔总管知道的。如果师傅知道了他把今天的事情说给崔总管,师傅谭得来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可是,权衡再三,在师傅谭得来和崔总管两个人之间做选择,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崔总管。
毕竟师傅谭得来比起崔玉贵来是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在崔总管面前,师傅谭得来什么都不是。何况他呢,简直就是一文不值,不值一提。
这样一想,为了保命,张兰德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回崔总管的话,奴才是奉师傅谭得来之命,出宫去李大总管府上,有要事向李大总管禀报。”张兰德谨小慎微地说,他故意把送礼这件事情说成了有要事禀报。
“有什么要事需要禀报,你说给本总管听听。”崔玉贵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张兰德,好像把张兰德内心里想的事情都看穿了。
张兰德被崔玉贵盯得脊背发凉,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珠。
“师傅让......奴才......”张兰德支支吾吾地无法自圆其说,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崔玉贵暗自思忖,这个小奴才现在去宫外李莲英府上私自找李莲英,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刚刚南府戏班子捅下了大篓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谭得来派人去找李莲英,一定是给李莲英送礼求情的。
他想看看谭得来给李莲英送的是什么礼物。
“奴才,你可不要哄骗本总管,你若有一星半点儿假话,休怪本总管对你不客气。”崔玉贵威严地看着张兰德说,目光如炬,仿佛要把张兰德烤焦。
“奴才给崔总管说实话,请崔总管饶了奴才的性命。”张兰德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岂敢再隐瞒什么,只好如实给崔总管说了。
“崔总管,奴才是奉师傅谭得来之命,给李大总管送礼物去的。师傅请李大总管给他在老佛爷面前求求情,饶了他,放他一马,不要把‘九岁红’的事情怪罪在他的身上。”张兰德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话。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奴才还算聪明,不糊涂,对本总管没有隐瞒什么,这就对了。以后你要学聪明点,看清形势。”崔玉贵一边表扬张兰德一边恐吓道。
“嗻,奴才记住了。”张兰德忙应答说。
“你师傅给李大总管送的什么礼物,拿出来让本总管瞧瞧。”崔玉贵诡谲地说。
“嗻。”张兰德忙说。
张兰德说完,把身上背着的蓝布包袱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这个小屋子里的一张破桌子上,慢慢地打开,“崔总管您看,就这些礼物,请您过目。”
其实就在张兰德打开包袱的那一瞬间,包袱里的东西就发出了一种耀眼的光,把这间小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崔玉贵看着包袱里的宝物,当时也是目瞪口呆,大吃一惊,包袱里的宝物发出耀眼的光,刺得他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没想到谭得来孝敬给李莲英的东西竟然是这样的贵重,就连他都吃惊不小。
这些东西确实是宝物,甚至说有些东西价值连城,他见都没有见过。
崔玉贵走上前,看了半天,伸出手,开始细心地把玩包袱里的每一件宝物,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每一件宝物来,对在眼睛上仔细地看,用手细细地摩挲。嘴里不禁啧啧赞叹道:“好东西,真是些宝贝疙瘩,了不起,太珍贵了。”
崔玉贵几乎把他所知道的形容这些宝贝的形容词都用上了。
崔玉贵两眼发着贪婪的绿光,好像恨不得把这些宝贝都生吞活剥地吃下去,据为己有。
张兰德看着崔玉贵贪婪的眼神,心里发怵了。他害怕崔玉贵把这些宝贝扣留下来,他回去不好给师傅谭得来交差,可是他又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