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慢慢的,明月终于来到了白色骨剑身旁。
骨剑通体皆是白色,正是由角兽一族的大能用自己的脊椎骨炼化而成,因此骨剑代表着那位大能,更代表着角兽一族。
明月抓住骨剑剑柄,喃喃道:“骨剑啊骨剑,你的心意又是什么?”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个毛头小子,他绝不可能拔出骨剑!”兽王不停地碎碎念。
令他失望的是,明月用手一拉,骨剑竟轻而易举得被他拿在了手中!
大汉见明月竟然拔出了骨剑,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愤怒,是庆幸还是遗憾,浑身颤抖着,倏忽间重又变成了五角兽模样,仰天长啸。
就在这时,四周开始崩碎。整个山洞剧烈摇晃着,无数巨石从洞顶掉落,将巨坑、五角兽掩埋起来。
明月正要逃命,眼前场景忽然一变,他已重新回到金泉洞内。
明月睁开双眸,见吴繁星、水擎风、水擎花、柳如荫都怔怔地望着自己,忙问道:“我通过考验了吗?”
他们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回答。
明月不明所以,再向四周看去,夷方、段城主、府使甚至是州使也在望着自己。
“启禀上使,他根本不是水擎月,不是吴山郡水家之人。他冒用水家名额参加考核,理应取消他的资格,同时重罚水家,以儆效尤!”就在这时,段城主稽首在地,痛心疾首道。
听了这话,明月失望至极、悲伤至极、惊慌至极,原来自己在山洞中的一举一动,他们竟然都能看到,段城主定是通过御剑术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被取消名额倒是小事,如果连累了水家,真不知该如何交代。
过了良久,州使才喝道:“好,好!”
段城主一听,大喜道:“来人,将明月这厮就地格杀!”
“是!”
眼见四名专门负责执法的修士就要将明月格杀,吴繁星拿出符笔轻轻一点,已将这四名修士困在原地。
“州使大人,请您饶命。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与明月无关。希望您能免去他的死罪,所有罪过由我一力承担。”
听州使说了两声好,明月已知自己必死无疑,府使、州使的修为高深莫测,逃也是枉然。没想到郡主竟然稽首在地,将一切罪过揽在了自己身上。
望着稽首在州主身前的单薄身影,一种莫名的悸动猛然勃发。他的心中竟起了一丝怜惜之意,暗道:“她为何要如此,她为何要如此?”
水擎花、水擎风两人同样稽首施礼:“这是我兄弟二人的主意,与郡主和明月无关,请上使明鉴!”
柳如荫同样跪在了地上,道:“还有我!”
段城主见郡主胆敢阻挠执法之人,高喝一声,道:“繁星真人,你要造反么!你竟敢忤逆州使的命令,小心天兵一到,吴山郡立为齑粉!”
就在这时,州使轻咳一声,冷冷地道:“段城主,你能代表天兵么!”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无不集中在州使身上。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段城主提议处罚明月,州使也已答应,一切合情合理,州使的矛头为何会突然指向段城主呢?
听了州使的呵斥,段城主顿时大汗淋漓,心惊胆战:“您,您……我,我……”
“金泉考验本就是为了给本州提供最优秀的人才,只要是本州才俊均可参加。我问你,他姓甚名谁,是否为本州弟子?”
“他,他叫明月,乃是吴山郡神剑宗宗主,的确是本州弟子。”
“我再问你,明月年纪轻轻,便已初窥剑意门径,他是否是我州优秀弟子?”
到了此时,众人方才明白州使的心意。原来州使是要保他,而非杀他。
州使大人刚才连说的两声好,是夸赞明月通过考验的好,而非答应段城主击杀明月的好。既然知道这样说会产生矛盾,州使大人为何不说一个“准”字,执意要在那个紧要关头说一声“好”呢?
只有天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州使大人地位尊崇,修为通天,段城主不敢提出丝毫异议,只得道:“的确是本州青年才俊。”
“既然如此,他可有资格参加金泉考验?”
“有,当然有了。”
“自古以来,本州便极其重视优秀弟子。也正因为此,州主没有将金泉收回,而是将它作为一道考验、一个奇遇恩赐给一众优秀弟子。这位小兄弟灵心慧性,剔透玲珑,是一位不可多得人才。对于这样的人才,本使岂会杀之而后快?”
到了此时,众人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明月抹了抹冷汗,与三位兄弟相视一笑。接着,他又向吴繁星报之以微笑。不料繁星的一双妙目正看着自己,脸色微红,正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欣喜表情。
“你们起来吧。本使不追究你们的罪责!”
明月等人赶忙拜谢州使恩典。
又过了一会,州使又道:“一个时辰已到,没有通过考验的修士视为考验失败。明日这个时候进行第二道考验。”
“是!”万余名修士齐齐起身。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通过考验的修士自然兴奋无比,没有通过考验之人无不垂头丧气。至于段城主,却是愁上加愁,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也起来吧。希望贵郡能有如明月一般的优秀人才,否则给贵郡十个名额岂不浪费?”说完此话,州使竟将段城主晾在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了这话,众人心里已如明镜一般,他们终于明白了州使,甚至是州主的本意。
金泉郡虽然担有护卫金泉之责,但金泉郡毕竟是一个小郡,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独占十个名额,这就叫做德不配位。
明月冒充水家之人参与考验,本就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只不过明月运气太好,州使正要找一个借口传达州主旨意,削减金泉郡名额,他这才被饶恕。另外,州使还借机大大宣传了州主爱护人才的美名。
此计可谓一石数鸟,精妙至极,滴水不漏!这位州使大人城府之深,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