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起来的话,黑斯夫人,昨天下午我和我的妻子刚来到这里,在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戴礼帽的先生从您家的店铺里面出来了,请问您家的马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福尔摩斯故意趁黑斯太太愣神的时候问出了这个问题。
黑斯太太随口回道,“是穿着灰色大衣的兽医”,但是很快她好像注意到了自己说出了什么,又立马改口道,“不,我记错了。”
人在突然被问及时,会本能说出真相,随后意识到危险再改口,这种「修正性回答」是典型撒谎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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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已经没有问的必要了,
福尔摩斯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二楼的客房看看自己的妻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慢慢地走上楼梯,心中暗自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与瓦尔莱塔小姐相处。
毕竟,他们现在假扮的身份是夫妻,如果开两个房间的话,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来到了二楼的客房,福尔摩斯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敲了敲门。他静静地等待着,耳朵紧贴着门,倾听着里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福尔摩斯心想瓦尔莱塔小姐可能不在房间里,或者正在换衣服。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再敲一次门,这次稍微重一些。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显得有些突兀。然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福尔摩斯皱起眉头,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他不知道瓦尔莱塔小姐是否安全,或者是否遇到了什么麻烦。他决定不再等待,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竟然没有锁。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窗帘拉着,光线有些昏暗。福尔摩斯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瓦尔莱塔小姐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至少她不在房间里换衣服。
福尔摩斯走进房间,随手关上了门。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房间里。然后,他坐在床边,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有事儿吗?福尔摩斯先生。”
这声音仿佛是从虚无缥缈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戏谑和好奇。福尔摩斯的目光迅速投向天花板,果然,在那里,瓦尔莱塔小姐正悠闲地趴在她刚刚织好的巨大蜘蛛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由于之前在金蔷薇剧院的经历,福尔摩斯对于这种场景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应道:“没什么特别的事,瓦尔莱塔小姐,只是有些好奇你在上面做什么。”
瓦尔莱塔小姐轻盈地在蛛网上移动着,她的动作优雅而灵活,就像一只真正的蜘蛛。她笑着说:“哦,我只是在享受宁静,这里的空气很清新呢。”
福尔摩斯点点头,心里却在暗自思忖着今晚的住宿问题。
他本来打算打地铺,但现在看来,瓦尔莱塔小姐似乎更喜欢睡在她的蜘蛛网上面。
他不禁想象着自己躺在地板上,而瓦尔莱塔小姐则高悬在头顶的情景,感觉有些滑稽。
不过,福尔摩斯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此。他知道瓦尔莱塔小姐有她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而他也尊重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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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扯那么多,该说正事了,
“裙子我已经收好了,毕竟上面的泥土是物证,福尔摩斯先生你也注意到了,这家旅店有问题吧?。”
那还用得着瓦尔莱塔小姐说吗?很明显的,黑斯夫人隐瞒了什么事情,但是...........
“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主谋。”
“嗯?这要怎么说?”
瓦尔莱塔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既然已经察觉到这家旅店存在问题,为何不直接破门而入,将那些可疑之人一网打尽呢?
“因为这样做的话,逻辑上会出现漏洞........”
确实如此,这家旅店位于修道院公学附近,而那所学校里的学生无一不是贵族子弟。
若是仅仅为了钱财而绑架萨尔特尔,倒也还能勉强解释得通,毕竟随便从那里绑架一个学生并勒索赎金,都能让绑匪轻而易举地变得腰缠万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
萨尔特尔的遭遇显然并非偶然,对方特意伪造了一封信件,让他误以为自己的母亲身患重病,心急如焚的他这才匆忙从学校里跑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安排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绝非临时起意。
更重要的是,对方不仅对萨尔特尔的家庭情况了如指掌,连他母亲身在法国以及父母早已分居的事实都一清二楚。
如此私密的信息,只有内部人员才有可能知晓。
“普通的旅店老板绝不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主谋。”
听完福尔摩斯的分析以后,瓦尔莱塔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嘛,她还有另一件事要跟福尔摩斯说,
“我已经知道那个孩子在哪里了,就在马厩里。”
“什...........”
福尔摩斯刚想开口询问,然而,他的思维如闪电般迅速,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过来。没错,这个旅馆的面积确实存在问题,旅店二层走廊的长度竟然比一层短了整整 3 英尺!
“这个旅馆一定有密室!”福尔摩斯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的确如此,”瓦尔莱塔微笑着回应道,但她的发现并非源于这一观察,“不过,我并不是通过这个方法发现密室的。”
福尔摩斯好奇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解释。
瓦尔莱塔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她的发现过程:“福尔摩斯先生,您知道蜘蛛是如何捕猎猎物的吗?它们会编织一张巨大的网,当猎物不小心撞在网上并挣扎时,产生的震动会被蜘蛛敏锐地察觉到,然后猎物就会毫无悬念地被蜘蛛吞入腹中。”
她顿了顿,接着说:“我故意穿了一双硬底的鞋子,目的就是为了在马厩以及整个旅馆里行走时,能够更清晰地感受到地面的震动。经过一番仔细的探索,我发现马厩下面有一个密室,而且那里似乎还有一个活物。”
隐藏在马厩密室里的活物,除了那个被绑架的人还能是谁呢?这似乎是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然而,瓦尔莱塔原本的计划是直接告诉福尔摩斯这个发现,然后两人一同前去营救。但在听完福尔摩斯的一番分析后,瓦尔莱塔改变了主意。
福尔摩斯指出,如果他们这样贸然行动,无异于打草惊蛇。
幕后的主谋很可能会察觉到他们的意图,从而借机逃脱。毕竟,旅馆夫妇只是这起事件中的一枚棋子,真正的关键人物可能隐藏得更深。
瓦尔莱塔意识到,他们不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行动,否则可能会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
因此,她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待更好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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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如那句古老的谚语所说,科技的进步往往伴随着人类惰性的滋生。
这一观点似乎与福尔摩斯的形象颇为契合。
“瓦尔莱塔小姐,我斗胆请教一下,您和安东尼奥先生,是否掌握某种读心的技巧呢?”
毕竟,福尔摩斯身边可是有两位非人类的存在,这无疑是一种绝对的优势。无论是在任何案件中,这样的助力都足以让他以压倒性的优势击溃一切证据和推理。
“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我,就算安东尼奥真有读心之术,他也不至于会被人欺骗啊。”瓦尔莱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然而,话一出口,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可惜,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又怎能轻易收回呢?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瓦尔莱塔也破罐子破摔了,“福尔摩斯先生,你想了解安东尼奥的过去吗?听完了以后绝对能惊掉你的下巴。”
“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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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福尔摩斯在了解了瓦尔莱塔小姐身上的事情之后,心中暗自思忖着:“嗯,我想我应该已经对那些悲惨的事情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了。毕竟,瓦尔莱塔小姐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足够令人痛心了,再糟糕的情况又能怎样呢?难道还会比她的遭遇更悲惨吗?”
然而,事实却无情地给了福尔摩斯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当他继续深入调查时,所发现的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些事情就像是一部活生生的《悲惨世界》,充满了无尽的苦难、绝望和不幸。
福尔摩斯不禁感叹,自己之前的自信简直就是一种可笑的自负。
他开始明白,人类的苦难是没有底线的,无论你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多少悲惨,总会有更令人心碎的故事等待着被揭示。
但是即便如此,福尔摩斯还想要知道,这是作为侦探的原则————追寻真相。
“安东尼奥出生于一个国家的平民区里,他的父母很早的时候就死去了,身为孤儿的他,身体并不好,营养不良、强直性昏厥、压力过度、神经衰弱、猩红热、肺炎和肌肉痉挛这些病他都得过。
他能活下来,全靠上帝的垂怜。
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他,有一天在拾荒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被人遗弃的小提琴。
命运的齿轮便由此转动。安东尼奥爆发了惊人的小提琴天赋,从街边卖艺乞讨逐渐演变为街头乐师,最后登上了剧院的舞台。
安东尼奥赚的钱越来越多,但是他从来都没有乱花钱,他对自己最奢侈的事情就是点上一瓶最劣质的酒,其余的钱他全部寄回了贫民窟,以报答那些抚养他长大的人。”
听到这,福尔摩斯感觉非常的奇怪,如果这么说的话,安东尼奥的人生应该是一片光明才对,越来越大的名气,越来越多的钱,而且他还把那些钱全部送到了平民区那里,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非常光彩的人生啊。
但是,瓦尔莱塔接下来的话便解开了他的疑惑,
“直到有一天,皇室的公主莅临了安东尼奥的演奏会,一封来自皇家的邀请函便送到了安东尼奥那里。原本安东尼奥是想要拒绝的,但是据说成为了皇家御用的小提琴手可以赚更多更多的钱,为了贫民区的那些孩子可以熬过冬天,他便去了。”
说到这里,瓦尔莱塔小姐顿住了,福尔摩斯抬头看去才发现她的眼里居然蓄满了泪水。
“安东尼奥终身兴奋的信念,就是将自己的音乐献给所有人,因为他觉得音乐是平等的,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可以平等的享受这一样东西。但是当他来到了皇宫以后,他才发现原来成为了皇家御用的小提琴手以后,他就再也不能为平民们演奏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安东尼奥还可以忍受,只要给钱就可以了,只要贫民窟的孩子可以活下去就可以了。
但是安东尼奥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如果那个公主只是想要听安东尼要拉小提琴的话,那就算了,可惜......可惜她不是.........”
瓦尔莱塔正打算往下说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