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许琳还在翻网上的资料的时候，门外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跑出去，看到熟悉的车，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京十姝从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欲言又止的殷冷卿。
“小卿？你怎么…”
“被赶出来了，给你送过来。”京十姝浅笑着解释。
许琳现在已经完全不敢直视京十姝，愣愣地点头。
殷冷卿朝许琳走了两步，然后回头，到底还是开了口，语气听不出来多少委屈，倒像是叙述事实。
“他们先打我的。”
京十姝浅笑着点点头，“我知道。”
殷冷卿信了，所以不再解释，转身朝许琳那边走。
许琳和殷冷卿站在门口，看着京十姝上车，直到车子跑没影儿了，许琳才幽幽开口：
“你知道她是谁吗？”
边上的殷冷卿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大姐姐？”
许琳心里毫不意外。
都是待在在牢里的人，连她都不知道，殷冷卿从哪里知道，她连名字都不清楚。
不过她最后也只回了一个嗯，没有展开细说。
如果殷冷卿最后通过了审核，她以后会知道的，如果她没通过，也不用知道了。
她们不是一路人。
“进去吧，因为是临时住处，所以有点小，不过两个人住应该是够了。”
殷冷卿哪里会嫌弃。
她在殷家一个人住旧阁楼，比这狭小多了。
许琳和殷冷卿在牢里相处过两年，所以住在一起也挺轻松自然。
晚上吃过饭，殷冷卿在书房学习。
她还是个高中生，在她不知道选调计划之前，只有学习才是她的出路。
许琳则在外面的客厅，手机里的消息不断弹出，发送的人并没有昵称，只有一连串的数字。
她看到消息后起身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帘，在树荫下停着一辆车。
许琳诧异竟然来的这么快。
她看了一眼楼上，没敢耽误，从包里拿起自己的身份牌，套上外套就出了门。
…
斑驳的月光照在地面上，将人和车的影子拉得无限长。
许琳手里拿着身份牌，一步步靠近。
走进才看清另一人的外貌。
一个十分粗犷的大汉。
说是大汉丝毫不夸张，对面的男人看着像一拳可以把人抡死的那种，浑身的肌肉看着让人害怕。
许琳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举起身份牌。
“九十九号审核员，许琳。”
对面大汉盯着身份牌看了两秒，面色柔和了一些，指了指自己手臂上吊着的身份牌。
“七十八号审核员，陈力。”
“接下来这个人由我考核，麻烦九十九号不要干预。”
许琳看着对面满身肌肉，哪怕知道殷冷卿很能打，也不免心里紧张。
“那是当然，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带她出来，剩下的我会安排。”陈力许是看出了她的顾虑，露出笑，“入军考核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但绝不会伤到要害，更不会致命，这点你可以放心。”
许琳听到会受伤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受伤会伤到什么程度，也许只是骨折？
她没法知道更多，她只能应下：“理解，那我找机会带她出来。”
“有劳。”
赶在男人上车之际，许琳不合时宜地问：“如果她通过了考核，她会被送去哪儿？”
陈力大笑着说：“选调计划选的就是精英，当然会送去最重要最关键的地方，九十九号审核员，培训的时候有讲过。”
“我知道…只是她才十五岁…”
陈力笑了一声，“选调计划会培训三年。”
许琳抿唇没说话了。
培训三年也才十八，十八岁正是青春最美的时候。
两人谈完，许琳回到家里。
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端了一杯牛奶上楼。
书房里，殷冷卿皱着眉盯着讲解视频。
她没怎么上过学，没有基础，学起来很是费劲。
许琳轻声将牛奶放在桌子上。
殷冷卿看了一眼，似乎试图露出笑，不过这个笑很是失败就是了，“谢谢。”
许琳送完牛奶也没走，就坐在边上看着她颇为费劲的学习。
其实殷冷卿目前学的知识，许琳能懂，也能帮她。
她虽然不怎么受格里州那帮上层人的待见，但她完整的上过学，衣食无忧。
但许琳就坐在边上没有说话，看着她一遍遍的翻书，看视频。
“你什么时候去上学？”
殷冷卿顿了一下，微微抬头，“不知道，也许得十八岁。”
“你十八岁上学会不会太晚了？”许琳问。
像她这种阶层，十八岁就把普通的学全部上完了，更不用提京十姝那种。
殷冷卿十八岁再去学高中，先不说能不能入学，起步就已经差了一大截。
“你上完学打算干什么？”
许琳问出这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殷冷卿脸上果然闪过一丝迷茫。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所有人都在读书，想来是会有点用的。
许琳：“你读书是为了过得比现在好吗？”
“不是。”
殷冷卿清楚，她是想让殷家人过得不好，也不想以后再遇到这样的压迫，为此，她只能爬得比他们都高。
而这就是许琳最担心的。
如果殷冷卿只是为了过得比现在好，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帮她，可她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读完书也不一定能凌驾于殷家之上。”也不一定能做人上人。
许琳是从格里州的城中村来的，她知道一个普通人是没办法和资本对抗的，有钱可以买通官员，有钱可以做许多事。
相反，一开始就没钱的人很难变得有钱，更别提比那些有钱人更有钱，权和势就更别提了，那是比钱还要难得的东西。
殷冷卿沉默着盯着书本，她知道，只是她没路可以走。
这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打死人的世界，也不是一个暴力的时代。
武力在这个高度文明的时代也许有一定的作用，但走出那个灰色地带之后，她的本事和本领不再万能。
这是最令殷冷卿无助的。
许琳看着她的脸，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她扬起笑转变话题：
“随便聊聊，你继续学，明天带你去商场买身衣服。”
许琳说完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