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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芳和阿端呆呆地靠在电梯的墙壁上,陆讫的电话,让她们明白,秦秋走了,去到那个秦子凯曾经待过的地方,不管为了什么,她都已经走了。

电话铃声突然想起,阿端睁开眼睛,整理好情绪,接通电话。

“请问是任端小姐吗?”

“我是,有事吗?”阿端有些疑惑,这个号码她不认识。

电话那头男子的声音传来,“任端小姐,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秦秋小姐在我们这里留了一封信,叫我们在中午十二点之后打电话给您,请问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将信寄给您。”

“球球,”阿端顿时打起精神,“你们在哪里,我马山过来。”

“东山路28号彭旭小区。”

蒋晓芳听到球球两个字,扭头看向阿端,着急地等她接完电话,立刻开口问道:“谁的电话?是球球吗?她在哪里?”

“不是球球。”阿端摇头,却拉起蒋晓芳的手,离开电梯,向小区外走去,“球球给我们留了一封信,我们现在去取。”

……

“阿端,晓芳,室长,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知道我自己很懦弱,一直以来都在做生活的逃兵。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恨自己没有勇气像你们,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拘泥于人情世故,不考虑后果如何,活得轰轰烈烈,过得有滋有味。

我一直在害怕,在计较结果,我怕身边的人因为我而被别人指责,我怕我做不好,会连累他人,我更怕,我的感情会成为他的负担。我以为,只要我往后退,我就可以保护所有人。可是没有,我一直不敢表露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离过婚,因为他是在我们的老师,我把自己的感情压抑在心里,却还是让他饱受非议,逼得他只能离开。

你们知道吗?他走的时候来见过我,问我要不要等他?我说不要,我说我从未喜欢过他。我以为我这样说,我以为我和夏浩在一起之后,他就能够回来,误会就能解开,可是我没能等到他回来,却等来了他再也回不来的消息,那一刻我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胆小,为什么连一句喜欢他都说不出口。

阿端,晓芳,室长,如今我决定勇敢一次,决定不计后果,我要去他曾经去过的地方,完成他的梦想,我知道自己很傻,但是我也知道,你们一定能够理解我。

阿端,我知道你真的很喜欢陆讫,一定要好好和他在一起,也许我们几个人里,你会是第一个步进婚姻殿堂的人,就当是为了我,把这份感情好好延续下去。还有就是,室长,别把自己困在回忆里,人要向前走。还有晓芳,你长得很漂亮,一点都不输阿端,不要总是和她比,相信自己,我等你的海报贴满大街小巷。

一别之后,再见不知何日,唯一能说的,好像只剩两个字:保重。”

蒋晓芳拿着信,泪流满面,偏头看向阿端,也是眼中含泪,伸手抱住她,“阿端,阿端,她走了,真的走了。”

阿端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地流满脸颊,在伤心之余,让阿端更难受的——是满心的愧疚,这些话,球球从未说过,而她们,也从来不知道她内心有这么多的挣扎和痛苦。

这一刻,蒋晓芳和阿端都很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粗心,恨自己算什么朋友。

同样收到信的,除了阿端她们,还有秦秋的父母和弟弟,以及……夏浩。

陆讫坐在夏浩身旁,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最后问了一句:“要不要去喝酒?”

“走。”夏浩二话没说,直接拉着陆讫向酒吧走。

夏浩对秦秋,起因不是为了爱情,但过程里,有多少是占有欲,又付出了多少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从第一眼见到她,被无视,到后来的种种,感情来的太过迅速,快到他自己都没有感觉,等看清自己心的时候,却发现她心里住了别人,算计,抢夺,是他一贯的做法。

他从不后悔设计秦子凯,却为伤了秦秋而深深自责。后来他想,她不爱他,就放她走吧,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能突然发现,他在她心里是有一定位置的,可是最终……却等来了她离开的消息,走得干干脆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夏浩饮下一杯又一杯苦酒,眯眼看着陆讫,此刻,他突然好羡慕他,任端就是蓝枫,他的感情,从来纯粹,任端爱他,一向深刻。

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夏浩不在乎输赢,如果卑微可以让她回头,他愿意,但可悲的是,就算他低到尘埃里,依旧换不回她的一个眼神。

……

秦子凯的葬礼,阿端,蒋晓芳,李若男,陆讫都来参加了,看到他年仅八岁的女儿跪在灵堂前,阿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的前妻也来了,没有跪下,只是蹲在他女儿的身旁,轻轻摸着孩子的头发。

阿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故事,也不知道此刻这个女人心中是否难过,她太平静,平静到阿端看不到她的半点内心。从爱情走到婚姻,从婚姻走到结局,当画上句点的那一刻,也许爱与恨,怨与痴,就都结束了。

送秦子凯下葬,阿端放下手里的菊花,两束,另一束为秦秋,巧合的是:蒋晓芳和李若男手里也有两束花,三人相视一笑,转身离开。

其实她们都明白,远方,也是一种慰藉,对于秦秋而言,离开这个让她失望,伤心,痛苦的城市,在新的地方,开始另一种生活,渐渐找到生命的真谛,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幸福,而她们,祝福她找到幸福。

离别是件让人伤心的事情,她们难过,为从此相聚只有三人,但慢慢的,她们会习惯。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事情,除了面对,别无他法。就像此刻她们不知道,未来的离别,来的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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