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吓得薄背上全是汗，如果黎止琛看见了……
或者纪星泽看见了黎止琛，很麻烦。
她不想让纪星泽知道。
倒不是她对纪星泽有什么感情，而是她和黎止琛迟早要离婚的，如果被他知道，岂不是有点丢人。
她心里还是有一丢丢虚荣心的。
她顾不得想别的，飞快地道：“我要去上厕所！”
她慌慌张张地向门口走去。
纪星泽在她身后喊：“棠棠，我等你！”
沈棠连头都不回，走出展厅。
黎止琛这时候也挂了电话。
他看她神色张皇，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没想到沈棠看了他一眼，像是不认得他一样，飞快地走进了一旁的卫生间。
黎止琛觉得莫名，他向展厅里看了一眼，寒意瞬间在眉峰间聚起。
纪星泽。
纪星泽来了。
怪不得她那么紧张。
还假装不认识他。
为什么纪星泽总是这么容易牵动她的情绪？
还放不下？
深邃长眸中翻滚起毁天灭地的情绪，他一言不发，径直走进了女卫生间。
沈棠正在洗手台旁洗手。
镜子中，她的脸更加瓷白，精致的五官像是被画笔细致地描绘过，更加鲜活明媚。
她垂着浓密的羽睫，脸上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黎止琛心头烦闷。
沈棠察觉到又进来人了，她下意识地抬眸看了看。
一看见黎止琛，她吓得水龙头都忘了关了。
她回眸，一脸的惊恐，“这里是女厕所，你怎么进来了？”
黎止琛不说话。
沈棠只感觉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黎止琛拽到最近的一个卫生间隔间去了。
门锁从里面扭上。
骤然同黎止琛高大的身躯挤进同一个逼仄的空间，沈棠不由自主地心跳极快，她仰头看着他。
“怎么了？”
黎止琛漆黑的眸子里情绪不明，他压抑着情绪，冷冷地反问道：“怎么，看见了纪星泽，就假装不认识我了？”
沈棠愣了一下，道：“不是，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黎止琛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小三吗？不敢被你的正牌男友知道？”
黎止琛接连串的逼问，让沈棠呆住了，不知如何招架。
她缓慢地眨了眨杏眸，忽然福至心灵，一件事情跳进她的脑海里。
她赶忙道：“才不是，就是，就是我们一开始不是说好了嘛，我们协议结婚的事，尽量不外传，免得以后尴尬。”
她低声嘟囔，“什么小三，正牌男友的，说得这样难听。”
她这样解释了，周边的空气还是很冷。
黎止琛缓缓开口：“不外传也是分谁，现在你喜过去喜欢的人就在外面，你马上一副装不认识我的样子，你让我怎么想，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沈棠被她一说，瞬间觉得自己像十恶不赦的渣女。
她静下心来，认真站在黎止琛的角度上想了想。
好像她确实有点过分。
她瞬间萎靡了三分，怯生生的看向黎止琛，湿漉漉的杏眸里缭绕着雾气。
“那，我补偿你。”她说得很小声。
黎止琛的眸色愈深，“怎么补偿？”
沈棠的面色粉红，她仰起头，向黎止琛的唇上吻去。
没想到，黎止琛忽然伸出手，抚上了她的唇。
她被硬生生地拦在半空。
“拿这点来打发我，当我叫花子吗？”
黎止琛居高临下的看着沈棠，语气傲娇，“一个吻，我不稀罕。”
沈棠浑身都在燃烧，黎止琛是越来越狮子大开口了。
她只能轻轻垂眸，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小声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黎止琛却不给她台阶下，“自己想。”
吻都已经看不上了，他想要的只有……
沈棠不敢开口。
前些天已经被他骗着预定了一次了，还没兑现呢，现在再许诺一次？
这算什么事。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忽然外面传来说话声，有人来上厕所了。
沈棠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一下子拽住了黎止琛的衣角。
她的呼吸声急促又温热，心跳的不像话。
明明上厕所的女生们很快就走了，她却觉得仿佛熬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黎止琛冷淡地开了口：“隔壁展厅有个讲座，马上要结束了，到时候，来上厕所的人会很多。”
“时间久了，总会有人怀疑这一间怎么一直没人出来。”
沈棠咬着樱唇，心烦意乱地道：“你，你别说了。”
黎止琛当然不听她的，继续问道：“想好了没有？”
沈棠心中宛如一万只蚂蚁再爬。
黎止琛笑一声，“她们会很快叫来工作人员，暴力破门。”
“然后我们就会被很多人看见。”
“桃色新闻就传出去了，一对男女在卫生间干柴烈火……”
沈棠听得心惊肉跳，她连连摇头，“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黎止琛忽然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他一声轻笑，“可能还会有很多人认出你是晚夜玉衡呢。”
沈棠的心理防线，就在这一句话里全线崩溃。
她知道黎止琛不是危言耸听。
确实他们一直不出去，很有可能发生这种事。
她的画展就在外面，如果有人认出了她，算什么样子？
她的身子瞬间软了软，脸上的粉红一下子涨到全身。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黎止琛的深邃眼眸里忽然泛起万千星光，但是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嗯是什么意思？”
沈棠的头垂得更低。
她只恨自己不够瘦，不能从门下挡板钻出去。
她的声音小的像蚊子，“我跟你睡。”
黎止琛似乎没有听清，他故意地问道：“什么？”
沈棠心一横，声音略略提高了些，“我跟你睡。”
四个字说完，她又萎了气势，恹恹地补充道：“算是我这次补偿你的。”
黎止琛优越的下颌线忽然紧绷，眸光流转之间，泛起浓烈的欲气。
他转身，不紧不慢地打开卫生间门，身体微侧，示意沈棠先出去。
沈棠像得到自由的小鸟，急忙走到外面。
身后，黎止琛的声音传来，带着得逞的意味：“棠棠，那你欠着我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