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止琛瞥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个人是多年老友，彼此之间说话向来肆无忌惮。
黎止琛的视线，穿过沙发后方的一大盆海棠花，火红的花朵娇艳明媚，灿烂夺目。
他淡淡地道：“当初没敢妄想，想给纪星泽那小子一个好前途，这样她跟着他能过得不错。”
“但他实在过分，一再伤害她，我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我得保护她。”
没有得到之前，只当她是天边月，水中花，不敢妄想。
但她现在在他面前言笑晏晏，活色生香，简直就是一剂最甘甜最上瘾的毒药。
戒不掉了。
秦枫的笑容敛去，他认真地看了看黎止琛，道：“纪星泽说沈棠是舔狗，真是没见识，最大号的舔狗明明就在我面前。”
话音未落，一把瑞士刀贴着秦枫的耳朵飞过，“唰”一下扎进他身后的墙壁。
秦枫吓得跳了起来，“黎止琛！你至于么！”
黎止琛看着自己修长骨感的一双手，漫不经心地道：“你不是想看看我是什么程度的变态么？现在看到了。”
秦枫摸了摸耳朵，心有余悸地坐了下来。
“行了行了，黎总，我嘴贱好吧。我就是想问问，既然心上人娶到手了，我还要不要继续带你的情敌？”
要说黎止琛这精心算计的手段，可真是绝了。
弱小无知的女主角身边，安插满了他的人。
黎止琛眸色如冰，“他不够爱棠棠，算我什么情敌。”
秦枫干咳了一声。
黎止琛冷哼了一声。
半晌，他才道：“我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犯不上刁难他。他如果有能力有前途，你正常带他就是。”
秦枫感慨：“原来黎总还是个心胸宽广的变态。”
怕自己死在黎止琛的办公室，秦枫说完了，疯狂逃窜。
——
纪星泽到了负一楼的地下车库，上了自己的车。
助理正在车里打瞌睡等他，见状急忙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纪星泽自从她得罪沈棠之后，一直也没给她好脸色，当下只是沉默着发动了车子。
他一边缓慢开着，一边看后视镜，忽然，他的目光一凛。
一辆深蓝色的劳斯莱斯，出现在他面前。
之前他在沈棠的小区里，遇见的那对捡画的小情侣说，有一辆劳斯莱斯出现过……
纪星泽心中乱跳，在这台车前，熄了火。
后面有车按喇叭，缓缓从他身边经过。
车里是另外一家公司的一个选秀艺人，他从车窗探出头，高声道：“呦，纪星泽，看什么呢？那可是黎总的车，限量版，有钱也买不到。”
纪星泽登时脸色惨白，“这是黎止琛的车？”
那艺人道：“对，你也知道我挺喜欢车嘛，之前黎总去过我们公司，这车我记得很清楚。”
看纪星泽失魂落魄，那艺人不明所以，笑道：“行了，别眼馋了，好好赚钱，争取咱有一天都开上限量版劳斯莱斯。”
那艺人先行开车离去了。
纪星泽愣了半晌，这才开车出车库，然后在梨想娱乐的大楼对面，找了个停车位停了下来。
他竭力装作平静，对助理道：“你先下班吧，我还有事。”
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公司大门，也能看见地下车库的出口。
如果黎止琛的车开出来，就能看看，他的车有没有载其他人。
比如……沈棠。
他等到约莫七点钟，终于，看见沈棠从大门里出来了。
她笑着和几个同事挥手告别，然后走到公交站牌处等车。
纪星泽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她还是如往常般坐公交。
到底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马上下车，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沈棠面前，喊了一声：“棠棠！”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棠愕然地抬头，看着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纪星泽。
“纪星泽，你干什么？”
纪星泽压低声音，“棠棠，我们聊聊。”
公交站人来人往，沈棠怕引起轰动，只能跟着纪星泽离开。
纪星泽拉开车门，“上车说，车里安全。”
沈棠没有言语，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有什么话，你快点说吧。”
纪星泽锁上车门，一踩油门，步入主干道。
沈棠大惊失色，“纪星泽，你带我去哪儿？”
纪星泽心里一痛，上次她坐他的车，是一个月前。
当时她兴高采烈，耳朵都浮着淡淡的粉红色。
现在，她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戒备和冷漠。
他定了定心神，道：“棠棠，我送你回家。”
沈棠垂下眼眸，道：“不用了，我已经搬去和我老公住了。”
纪星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别人不知道我是晚夜玉衡，你是知道的。”沈棠的声音顿了顿，“我在微博上说得很清楚了。”
纪星泽烦躁地扯下墨镜，道：“你根本不认识其他男人，你和谁结婚啊？你就是在和我置气。”
他不等沈棠说话，飞快地道：“是，我昨天喝多了，不该骗你领证，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不一直这样吗，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大不了我说声对不起好吧！”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够谦卑了。
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沈棠围着他转，他并没有对她有过任何歉意。
要不是被那辆劳斯莱斯搅合得心神不宁，他才懒得搭理她。
都说了对不起了，她还有什么好闹的啊？
沈棠深深呼了一口气，问道：“纪星泽，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继续让我帮你免费修图吗？”
纪星泽呆愣半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棠棠，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如果是因为报酬的事，我们可以商量……”
沈棠打断他的话，“我不会再给你修图了。”
纪星泽被噎住，他又道：“不修就不修，只要你不再生气了。”
沈棠忽然转过头，一双明媚至极的纯洁杏眸，定定地落在纪星泽的脸上。
那张依旧带着少年气的俊美脸庞，她忽然感觉到很陌生。
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是说，我不会再给你修图，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关系了。纪星泽，我们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