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发话了，俞嫂不敢不走。
俞嫂一出门，老爷子就打了个电话：“你可以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老爷子让谁来？
不一会儿，人来了。
顾家人都认识，但很久没见就是了。
这人姓孔，孔令山，是爷爷以前最得力的手下，顾家的产业大部分都已经交给顾成平打理，但还有一部分是孔令山在负责。
孔令山虽然姓孔，也不怎么来顾家，但他依然是顾老爷子最信任的人。
孔令山走到老爷子面前，给老爷子鞠了个躬。
“在座的都去书房，这里不是谈事儿的地方。”老爷子拄着拐要起身，顾成栋和坐在边上的苏苒忙伸手去扶。
朱慧玉已经面无人色，神色慌张，下意识地向顾成平投去求助的目光。
顾成平心里正打鼓，老爷子把孔令山叫来肯定是有要紧事儿，他还想着是不是老爷子要把孔令山手里的产业也交给他了？却是对上了朱慧玉的目光。顾成平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慧玉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莫不是他出差这几天，慧玉或是朱家又惹出让老爷子不高兴的事儿了？
顾成平故意落在最后，眼神凌厉，悄声问朱慧玉：“是不是你？”
“我……我哪知道。”朱慧玉不敢承认，老爷子说让在座的都去书房，她就知道今天的事肯定跟苏苒有关了，但她又抱着一丝丝的侥幸，但愿跟她无关。
“最好与你无关。”顾成平咬牙道。
顾云琛脚步迟疑，如果真的是那件事，他也阻止不了了，爷爷这么郑重其事，肯定已经拿到了证据。
顾云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老爷子在主位坐下，其他人依次落座，老爷子看了眼苏苒，对孔令山说：“开始吧。”
孔令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要给老爷子，老爷子示意给顾成栋和顾成平。
两人接过资料翻看，孔令山开始发言。
“去年小年夜那天下午两点四十六分，某某商场在四楼到三楼的自动扶梯上发生了一场事故……”
顾云琛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果然是这事儿，所以上次苏苒跟老爷子谈话就是说这个？
顾云琛看向苏苒，苏苒的手被韩栋紧紧握着，两人看起来都很淡定，他们来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一声？
朱慧玉手心里全是汗，如坐针毡。
顾成栋兄弟两脸色也是难看到极点，虽然资料还没看完，但心里大致有数了。
孔令山继续说道：“肇事者叫李军，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想偷卢玉和苏亦岑的钱包，并不是故意伤人，但警方查到李军在这之前往家里寄了一笔巨款，整整五十万，一个无业游民，靠偷盗过日子的人哪来这么多钱？李军的口供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说这是他多年的存款，但银行没有任何李军的存款信息，一会儿又说是向朋友借，但他说不出这个朋友是谁，无法自圆其说。”
这些情况韩栋都了解，白禹铭已经告诉他了，李军无法自圆其说索性装哑巴就是不交代，警方也拿他没办法，很好奇孔令山是怎么找到突破口的。
“但就在今天早上，李军交代了，那五十万是夫人的司机老宋给李军的，让他弄死苏亦岑，而且要让人抓不到证据，事成之后再给他五十万。”孔令山看向朱慧玉，说：“老宋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朱慧玉低着头，手在抖。
“朱慧玉，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顾成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枕边人居然买凶杀人，可李军的口供写的清清楚楚，老宋也已经被抓了，容不得他不相信。
“慧玉啊，你太糊涂了，有什么深仇大恨需要这么做？”顾成栋也是懊恼之极，顾家居然出了杀人犯，这对顾家是致命的打击。
“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朱慧玉低低说道，她慢慢抬起头，神色凄惶，喃喃道：“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我是跟苏亦岑吵过，但这事已经过去了，我没想到老宋会这么做……”朱慧玉委屈地说道，现在她只能希望老宋不要把她供出来。
苏苒冷冷地看着朱慧玉演戏，一百万换一条命，老宋不过是一个司机，有这么多钱去帮你买凶杀人？
老爷子淡淡开口：“慧玉，你现在还有机会，自己把事情说清楚。”
“爸，我真没有，您要相信我。”朱慧玉哭道：“我是顾家的媳妇，我怎么可能为了几句口角去干这种傻事？”
老爷子叹了口气，对朱慧玉彻底失望。
顾云琛看在眼里，劝道：“妈，您就说实话吧！”
说实话，然后诚恳道歉，加倍补偿，或许老爷子还能说动苏苒不追究法律责任。
“你让我说什么？我没做过的事情非要逼我承认吗？云琛，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朱慧玉气道。
老爷子沉沉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孔令山拿出一个录音笔，摁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老宋的声音：“孔先生，我也没办法，我不想做这种事的，是夫人，她非逼我做，那一百万是夫人给我的，我哪来的钱……孔先生，你要相信我，救救我啊……”
孔令山关掉录音，说：“警方暂时不会提审老宋。”
然后孔令山把录音笔交给老爷子，等于朱慧玉的命现在掌握在老爷子手上。
朱慧玉噗通就给老爷子跪下了：“爸，我错了，爸，您救救我，我是一时气不过，糊涂了，爸……”
她本来还有几分把握老宋不会出卖她，孔令山这人最是狡猾，他一定是使了手段，让老宋说了实话，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事情败露，她的生死全在老爷子一念之间，她只有求老爷子放她一马。
老爷子无动于衷，只是脸色阴沉。
朱慧玉哭道：“爸，您看在我喊了你三十多年爸的份上，看在我死去的爸爸的份上，看在成平和云琛的面子上，我要是进去了，成平和云琛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爸……”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痛哭流涕的媳妇，痛心质问：“你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成平和云琛抬不起头，会让顾家蒙羞，让你死去的父亲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生，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