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话题已经完全跑偏了，楚爽现在跟个局外人似的在舞台上不知所措。
而陈牧则是跟吴锦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不断的输出着。
“是不是挣钱就一定要用偶像来捞金？你说国内有这个市场，那为什么你们偶像的质量还这么低呢？难道腾达走的是薄利多销的制造路线？”
陈牧一开口就掀了腾达的底裤，什么市场不市场的，质量问题就是你们腾达最大的漏洞！
而吴锦同样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是捞金，这是我们正常的一种商业模式。至于质量问题，我并不觉得我们的艺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再者，他们的专业都是用在舞台上，日常行为稍微有点出格那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您这样的天才。”
“你捧我也没有用，这么说来你们的商业模式就是用大量粗制滥造的艺人去抢占市场的么？”
“质量问题我们可以改，也正在改进，但我们态度是端正的。”
“态度要是有用，那要实力干什么？再说了，我好像没看出来你们有什么态度？”
吴锦心头大定，赶紧拉过楚爽：“楚爽就是我们的态度！我们正在向着专业化，质量化的团队转型，不去尝试的话，腾达就只能一直输出您所说的低质量偶像，但只要尝试了，谁能说我们腾达不能出现像您这样的专业演员！”
吴锦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连打带消，甚至还捧了陈牧一把。在其他观众看来，这就是陈牧在泄愤，而吴锦则是一直保持着理智。
陈牧笑了，并不回答吴锦的问题，而是继续揪着吴锦上一句话：“这么说，你承认你们的艺人质量不过关了？”
“不是！”吴锦急忙反驳：“质量都是相对的，在您看来，我们的演员可能唱功演技都不太行，但对比市面上的其他艺人，我们公司的艺人在表现上还是称得上优秀的。”
第一回合结束，陈牧十分自然的换过了话题，跟楚爽聊起了自己的电影。
但此时观众们的注意力早都不在他们谈论的话题上，观众们的注意力更多的还是在想着刚刚陈牧与吴锦的交锋。
这一回合，不论怎么看，都是牛犊子输了。
这可还是牛犊子头一次失利啊！
牛子们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这吴锦居然还能说得过陈牧！
这牛犊子今天是怎么回事？状态不好么？虽然他们是来看楚爽的，但也没想到牛犊子居然会突然间拉胯了。
“牛犊子你支愣起来啊啊！”
“卧槽？这腾达这个经纪人谁啊？这么能说？”
“怎么办？我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反驳不了啊！”
“屁的反驳不了，你们看牛犊子那脸，像是无能狂怒的样子么？”
“我总觉得这牛犊子也没憋什么好屁！按他的性格他怎么可能白白的邀请腾达的人上台？。”
舞台上，陈牧言语间似乎是忘了刚刚发生的争执，正跟楚爽聊到了自己还未上映的《湄公河行动》。
“你觉得这电影怎么样呢？”陈牧顺手掏出香烟，给她们两人让了下。
楚爽没接，倒是吴锦接了一颗。
陈牧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吴锦深深吸了一口，又重重的吐出。
这倒也不能怪她失态，主要是刚刚的交锋实在是让她有些心力交瘁。
在观众看来，刚刚是她赢了，但在吴锦的眼里，刚才明显是陈牧放了她一马。
要是陈牧继续在偶像的模式上多问上两句，她就真的没办法回答了。就算是真的回答了出来，观众们也不都是粉丝，怎么可能接受那种对于粉丝的pUA？
虽然不知道陈牧打的什么主意，但她知道接下来的问题肯定的更加难缠。
陈牧再次将目光投向吴锦。
吴锦接过话头：“我在网上一直有关注《湄公河行动》，从花絮到宣传片，甚至是点映场我都有去过。”沉吟片刻，吴锦接着道：“这电影确实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或者说，它根本不是目前市场能够出现的电影，它至少比华语市场要超前了五年。”
陈牧摇了摇头：“不是超前了五年，而是内地市场落后了五年。”说完后，不等吴锦回答，陈牧就接着道：“那为什么落后了五年？”
吴锦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住了。
来了！
陈牧吐出一口烟：“因为电影市场充满了垃圾。”
“一堆昂贵的垃圾！偶像化带来的高片酬将制片方所有的资金全部压到了所谓的一线小生身上，进而压缩制作成本。所以出来的电影在布景，道具以及剧本的选择自然就少了。你同意么？”
吴锦只能点头，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她就算是否认也没有用。
陈牧接着道：“而偶像的演技却撑不起如此高的片酬，这就会导致劣币驱逐良币，真正有演技的演员吃不饱饭，而没有演技的偶像却处于演艺圈的顶端。刚刚你说这是你们腾达的商业模式，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你们腾达的存在就是娱乐圈的一个毒瘤？”
吴锦也吐出一口烟：“请注意您的措辞，虽然我很尊重您，但这种对于腾达的诋毁，我希望您能收回去。腾达从来都不是毒瘤，它可能不完美，但它也只想活着而已。”
“那不行，我收不回去。”陈牧同样针锋相对：“偶像这种东西只要在小圈子里自娱自乐就行了，但你们想要染指其他的圈子，就得接受其他观众的批评。”
“那您是以观众的身份来看待偶像了？”
“不。”陈牧露齿一笑：“我用牛犊子这个身份来看待。”
“你说腾达是打算用楚爽来尝试真正的演员路子，请问你们有确切的计划么？”
吴锦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有，在以往的基础上，更加重视演技以及专业化的培训，首先通过《一剑倾城》为她打下基础，后面再开始真正的接触电影圈。”
“想得很周到嘛。”陈牧笑了笑，将烟给掐了。
而吴锦的心则是越来越沉重，陈牧每一次笑容看上去都好像在嘲讽一样，要不是吴锦在心里不断的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确认没有出错，她现在估计早就抗不住了。
但就算如此，吴锦的心理压力也已经来到了临界值。
看着陈牧，她甚至有一种当年她刚踏入演艺圈时，将水倒在了巨星头上的慌张感。
“啊。”
吴锦轻呼一声，燃尽的香烟烫了手。
她急忙一甩手将烟蒂甩落。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现场的观众惊呼出声。
而陈牧则是轻轻的从地上捡起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再让工作人员送上湿纸巾。
吴锦说了声不好意思，重新坐了下来。
“没事吧？”陈牧问了声。
吴锦尴尬的笑了笑：“太紧张了。”
“没必要没必要。”陈牧无所谓的摆摆手：“就是随便聊聊，虽然我对你们腾达的印象非常的差，但那也只是针对腾达，你们现在的身份是代表腾达，所以不要认为我是在针对你们。”
“我明白。”吴锦点头：“但既然我目前还在腾达，所以我的立场依旧是会站在腾达一方的。”
“那么……”陈牧拉长了声音：“既然你们的立场是在腾达，为什么要让楚爽打着我粉丝的名号出道呢？”
陈牧的声音十分的轻，但听在吴锦耳中，却仿佛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脑仁上！
图穷匕见！
陈牧刚刚所有的问题，全都是在给观众加深她们两人与陈牧的对立！在给观众灌输，陈牧与腾达之间的不可调和！
在吴锦与陈牧据理力争的同时，也会让观众认为，陈牧与腾达向来都是两面的！
那既然是两面的，楚爽是不是陈牧的粉丝，这还重要么？
吴锦再次重重的吐了口气，说道：“不好意思，能再给我根烟么？”
陈牧笑着给吴锦点上。
舞台上，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而直播间的观众却早已炸开！
“对啊！为啥？明明是陈牧的粉丝，却要跑到腾达出道？”
“之前不是说这是在搞事情么？”
“不对不对，很不对劲。”
“这确实说不通啊，刚那个经纪人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楚爽应该也能立马分辨出来了吧？”
“总不能她还想着在腾达出道之后再跑到陈牧那边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真是这么想的。”
另一边，腾达的水军刚想继续搅局，却发现他们的账号全都被封禁了！
这一幕看得腾达公关部的负责人心都凉了。
阴谋！全都是阴谋！
在节目一开始放任水军在弹幕上搅局，等到陈牧问出关键性的问题后再将所有水军全部封禁，用以造成一种观众一面倒的假象！
而且现在资金有限传媒上面的账号全都没了，那颤音呢？都斗音呢？
会不会也被同时封禁？！
陈牧这一手，完全就是引蛇出洞！
舞台上，在一阵浓浓的烟雾中，吴锦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听起来都带了点颤音：“腾达的立场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目前正在寻求转型，楚爽就是我们的突破口，我们……”
“那楚爽真的是我的粉丝么？”陈牧慢条斯理的道：“哦，不是，她是不是我的粉丝这个重要么？其实这个身份一点都不重要，她可以是我的粉丝，也可以不是，这并不能影响她正在腾达的事实。”
“而腾达是一个什么公司，相信刚刚吴锦小姐也已经给大家介绍清楚了。”说着陈牧转向了楚爽：“所以，你现在来我的公司，我还可以帮你付违约金。”
楚爽嘴张了张，看了吴锦两眼，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吴锦将烟头掐灭，抬起头来：“立场是由身份决定的，但立场并不能决定喜欢谁，难道腾达的人就不配喜欢你么？”
吴锦已经是破罐破摔了，她把陈牧的顾虑完全的说了出来。
陈牧脸上的笑容就没变过：“当然，我十分的欢迎，但喜欢我是一回事，借着我的名号去网上吸粉又是另一回事了。其实我一直挺纠结的，楚爽这个妹子不错，所以我的粉丝去给她打榜，加油什么的，我也都没有制止。
但我怕啊，就怕一些不法分子，看见有利可图，打着我的名号出道，最后跑到偶像圈子里去了。”
说着陈牧两手一摊：“好在小爽不是那种人，对吧？”
陈牧这阴阳怪气的话，让牛子们恍然大悟。
再加上带节奏的水军消失后，牛子们被美色占据的大脑重新恢复了清明，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我特么还真没想到！”
“牛犊子这阴阳怪气的功力又牛逼了啊！”
“不对啊，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局面就变得这么紧张了？”
“我特么终于明白了！这楚爽就算是牛犊子的粉丝，但她的立场以后绝对是站在牛犊子对面的！”
“谁说的，就不能等出道之后再跑么！”
“不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看不太懂？”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牛犊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
“牛犊子就是再说这个楚爽借着牛牛子的身份吸粉！你们这些人都脑子都变成牛子了！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我呸！你脑子才是牛子！”
牛子们在弹幕上吵了起来。
而舞台上，陈牧却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是静静的转头看向弹幕。
太傻了，这些牛子。
之前在微博的时候他们还会警惕一下水军什么的，但自从来到颤音之后，因为社区环境太好，他们几乎都忘了还会有人带节奏这回事。
所以这回才会一下就中招了。
现在沈如静将所有的水军账号全部封禁之后，这些牛子们的智商终于重新占领高地。
吴锦还想继续说话，陈牧一伸手制止了她：“今晚的话说得太多了，咱们还是唱唱歌吧。”
陈牧这话说得不用质疑。
废话，他的目的都达到了，怎么可能让吴锦她们再开口！
陈牧也不让楚爽唱歌了，自己走到了演唱台：
“一首《背叛》送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