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喧嚣的城镇,叶贤一行人放慢了脚步,真正开始领略江南水乡的婉约风情。
时值杨康与穆念慈新婚燕尔,这趟旅程倒也恰似为他们度蜜月。
画舫轻摇于碧波之上,两岸垂柳如烟,繁花似锦。穆念慈依偎在杨康身旁,看着窗外小桥流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杨康褪去了几分往日的跳脱,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与温柔,细心为妻子讲解着沿途风物。
好动的黄蓉自然不会安分,她早已与郭靖、华筝混熟,见杨康夫妇浓情蜜意,便拉着郭靖、华筝,硬要带他们去体验市井之乐。
这一日,船泊嘉兴,黄蓉眼珠一转,笑嘻嘻地对众人道:“靖哥哥,华筝姐姐,康哥哥,念慈姐姐,我知道一个好去处,保管有趣!”
郭靖憨厚,华筝好奇,杨康也想带念慈见识一下,便一同前往。
黄蓉带着他们穿街过巷,来到一处颇为气派的宅院前,门楣上虽无牌匾,但进进出出之人形形色色,呼喝之声隐约可闻,竟是一处地下赌场。
“来这里作甚?”郭靖皱眉,他自认识江南七怪开始,受他们影响,对赌博之事并无好感。
“哎呀,玩玩嘛!见识一下就好!”黄蓉不由分说,拉着华筝就往里走。杨康笑了笑,对郭靖道:“大哥,既然来了,进去看看无妨,有我们在,出不了乱子。”穆念慈也有些好奇,轻轻点头。
赌场内人声鼎沸,烟雾缭绕,黄蓉如同鱼儿入了水,挤到一张赌大小的台子前,掏出几块碎银,凭着过人的机敏和听骰本领,竟连连赢钱,笑得合不拢嘴。郭靖和华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杨康则护着穆念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然而,乐极生悲。黄蓉正赢得兴起,忽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头望去,只见二楼雅座,一个身穿锦袍、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贪婪与怨毒。
在这个人身后,肃立着五个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高鼓起的高手,正是完颜洪烈及其网罗的五大高手——参仙老怪梁子翁、鬼门龙王沙通天、千手人屠彭连虎、大手印灵智上人以及三头蛟侯通海!
杨康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完颜洪烈!此人觊觎母亲,屡次加害父亲,乃是他们杨家不共戴天的仇人!
“不好!快走!”杨康低喝一声,一把拉住穆念慈,同时对郭靖和黄蓉使眼色。
郭靖也认出了完颜洪烈,顿时怒目而视,但他知对方人多势众,且高手环伺,硬拼绝非上策,他一把拉住还在数银子的黄蓉,低声道:“快走!”
黄蓉这才反应过来,见形势不妙,连忙将银子一揣,几人迅速向赌场外退去。
完颜洪烈见他们要跑,冷哼一声:“拦住他们!”沙通天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追来,同时嘿嘿一笑,率先冲出赌场,显然是去安排水路拦截。
杨康几人冲出赌场,直奔码头,跳上早已租好的小船,郭靖奋力划桨,小船如离弦之箭驶离岸边。
“想走?没那么容易!”水中一声怪笑,沙通天竟从水底猛地窜出,双手如爪,抓向船底,欲将小船掀翻!
“靖哥哥,下水对付他!”黄蓉急道,她深知沙通天水性极高,在船上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郭靖毫不迟疑,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跳入水中,他内力深厚,闭气功夫极佳,更兼身体强健,在水中亦是勇猛,沙通天没料到郭靖敢下水,见他来势凶猛,挥爪迎上,两人在水底缠斗起来,水花翻涌。
黄蓉担心郭靖,也纵身入水,她水性极佳,身法灵活,从旁骚扰沙通天。沙通天虽武功高于二人,但在水中受到限制,又被二人联手夹击,一时竟奈何不得,反而被郭靖一掌拍在肩头,吃了个暗亏,心中骇然,不敢恋战,奋力挣脱,向远处遁去。
郭靖和黄蓉浮出水面,爬上小船,几人不敢停留,奋力划向对岸。
摆脱了沙通天,几人惊魂未定,将船划到一处僻静河湾上岸。见不远处有一家简陋的酒铺,便进去歇脚,要了些酒水压惊。
黄蓉浑身湿透,甚是不适,对郭靖几人道:“你们等我一下。”便转到酒铺后院,寻了处干净地方,清洗了脸上煤灰,换上了一直随身携带的干净女装。
当她再次出现在酒铺时,郭靖、杨康、华筝、穆念慈都惊呆了!
只见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容色绝丽,不可逼视。一身淡绿衣裙,更衬得她身姿窈窕,灵气逼人,与之前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判若云泥!
郭靖张大了嘴巴,半晌才讷讷道:“你……你是小乞丐,黄蓉?”
黄蓉嫣然一笑,如同百花绽放:“怎么?靖哥哥,不认得我了?”
杨康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笑道:“原来蓉妹妹竟是一位绝色佳人,先前可是把我们瞒得好苦。”
华筝也是又惊又喜,拉着黄蓉的手:“蓉妹妹,你真好看!”
穆念慈微笑道:“蓉妹妹天生丽质,扮成小乞丐真是委屈了。”
众人正在说笑,忽然,一个轻浮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啧啧,没想到这荒村野店,竟藏着如此绝色!看来我欧阳克今日运气不错。”
只见欧阳克摇着折扇,带着一群白衣随从,缓步走入酒铺,目光贪婪地在黄蓉、华筝和穆念慈身上扫视,最后定格在穆念慈身上:“这位娘子更是我见犹怜,跟我回白驼山,保你享尽荣华富贵!”说着,竟伸手要去拉穆念慈。
“放肆!”杨康大怒,起身挡在穆念慈身前,一掌拍向欧阳克,郭靖也同时出手,一拳直捣欧阳克面门。
欧阳克嘿嘿一笑,折扇一合,点、戳、挑、拨,招式精妙,竟同时接下杨康一掌和郭靖一拳,他此次带来的随从远比上次多,而且似乎武功也强了不少,立刻围了上来,将郭靖几人困在中间。
欧阳克武功得欧阳锋真传,蛤蟆功已有相当火候,内力阴毒,招式诡异,郭靖刚猛,杨康灵巧,两人联手本不惧他,但对方人多,又要分心保护华筝、穆念慈和黄蓉,一时竟落了下风,险象环生。
激斗中,欧阳克觑准一个空档,一爪抓向穆念慈肩头,欲将其擒走,黄蓉见势不妙,娇叱一声,闪身挡在穆念慈身前,欧阳克变爪为掌,拍在黄蓉胸前,本以为能将其震开,却听得“嗤”的一声,掌心一阵剧痛,竟被无数细密尖锐的物事刺破!
欧阳克骇然收手,只见掌心沁出血珠,再看黄蓉,衣衫完好,只是外层微微鼓起。“软猬甲?!”欧阳克失声惊呼,“你是东邪黄药师的什么人?!”
黄蓉哼了一声,不答。
欧阳克脸色变幻不定,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东邪黄药师忌惮非常,软猬甲是黄药师独门宝物,穿在此女身上,关系定然匪浅,若真伤了黄药师的女儿,恐怕他叔叔欧阳锋也护不住他。
权衡利弊,欧阳克恨恨地瞪了众人一眼,尤其是深深看了黄蓉和穆念慈一眼,咬牙道:“哼!今日看在黄岛主面上,饶你们一次!我们走!”说罢,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经此一连串变故,几人不敢再逗留,匆匆离开酒铺,欲尽快与叶贤等人汇合,行至一处必经的树林,但见林中雾气弥漫,隐隐有风雷之声,气氛诡异。
“小心,有埋伏!”杨康警惕道,将穆念慈护在身后。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响起阵阵梵唱,雾气中金光闪烁,一道道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陷入泥沼,行动变得迟缓。正是灵智上人布下的密宗“雷霆阵”!
与此同时,沙通天和灵智上人从雾中现身,哈哈大笑:“小子们,这次看你们往哪里逃!”
完颜洪烈的身影也出现在阵外,冷笑道:“杨康,郭靖,乖乖束手就擒,交出惜弱,本王或可饶你们不死!”
郭靖怒吼:“完颜洪烈,你痴心妄想!”
几人奋起精神,与沙通天、灵智上人战在一处,然而身处阵中,实力受到压制,沙通天和灵智上人又是高手,郭靖和杨康渐渐不支。
灵智上人目光扫过黄蓉,见她身法灵动,隐隐与一人相似,心中一动,喝道:“那小女娃,你可是姓黄?与东海桃花岛黄药师是何关系?”
黄蓉一边抵挡,一边昂首道:“是又怎样?我爹就是东邪黄药师!”
灵智上人闻言,脸色微变,对完颜洪烈低声道:“王爷,此女杀不得!东邪黄药师性情古怪,护短至极,若伤了他女儿,后患无穷!”
完颜洪烈眉头紧皱,他虽势大,但也不愿轻易得罪黄药师这等绝世高手。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闯入林中,正是被叶贤以生死符控制、并传授了一些粗浅炼气法门的黄河四鬼——沈青刚、吴青烈、马青雄、钱青健!
此时的黄河四鬼,早已非吴下阿蒙,他们体内生死符被叶贤稍加改动,成了激发潜能的引子,又得传功法,虽然时间尚短,但实力已是突飞猛进,眼神锐利,气息沉稳。
“奉叶主人之命,特来相助!”沈青刚大喝一声,四人如同虎入羊群,直扑沙通天和灵智上人!
沙通天和灵智上人大惊,他们没想到这四个昔日的徒弟和手下,此刻竟如此勇猛!四人招式大开大合,力大无穷,更兼配合默契,竟将他们二人逼得连连后退!
“破阵!”吴青烈怒吼一声,四人同时发力,雄浑的内力轰击在阵法几个关键节点上,只听“咔嚓”几声脆响,那密宗雷霆阵竟被硬生生震破!雾气消散,压力顿消。
沙通天和灵智上人见阵法被破,四鬼凶悍,知道事不可为,护着完颜洪烈,仓皇撤退。
黄河四鬼也不追赶,转身对郭靖几人抱拳道:“几位受惊了,主人已在前面镇子等候。”
郭靖、杨康几人又惊又喜,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黄河四鬼救了他们,黄蓉更是好奇地打量着四鬼,心中对叶贤的手段愈发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