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谢宴辞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随意的挥了挥手。
三个太医见状,如蒙大赦一般,赶忙匆匆离去,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待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后,谢宴辞这才不紧不慢抬脚走进偏殿。
一踏入殿内,一股浓烈难闻的味道便扑鼻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皇后正坐在荣王床榻边上,她双眼猩红,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
当她看到谢宴辞时,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猛地起身,直直冲向他,口中还不停嘶吼着:
“谢宴辞,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为了报复本宫,所以才将我儿也阉割成了太监?你说,你说啊!谢宴辞!你说啊!是不是你?”
她声音尖锐而凄厉,在这空旷的偏殿中不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面对皇后如此癫狂的质问,谢宴辞却显得异常冷静。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不屑,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本督公若想报复你,早就报复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一国之母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说着,他还故意上下打量了皇后一番,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也不知道若是陛下看见你这副德行,会不会起了废后的心思。毕竟,你这皇后之位可来之不易啊。”
他就是要挖苦皇后,讽刺她,鄙夷她,让她越加崩溃。
听着那些讽刺的话语,皇后连忙往自己头上摸了摸,盖在她头上的布不见了。
“啊……”想到自己竟是以这样一副德行出现在谢宴辞眼前,她一个怒急攻心,就华丽丽的晕倒了。
星罗和嬷嬷赶紧接伸手住她,以防她摔倒在地。
见到院首江太医到来,谢宴辞瞥了一眼皇后的几个心腹,吩咐道:“速速将皇后扶下去休息,别打扰到太医为荣王医治。”
“是,督公。”嬷嬷和星罗合力一起将皇后扶去了正殿。
她们知道,此刻的皇后根本毫无理智,在偏殿确实只会影响太医为荣王医治,所以听从了谢宴辞的安排。
江太医了解了一下荣王的情况后,就轻轻掀开盖在荣王身上的被褥。
看着他的伤处,江太医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夹紧了自己的双腿。
真是一点余地都没留,今后都得像个女人一样,蹲着撒尿了。
谢宴辞自然也看见了荣王下腹的情况。
见那处刀口齐整,虽然是新伤,却没有流血化脓,伤口恢复结痂后并不丑陋,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平衡。
他们这些太监,阉割时没人医治,就胡乱用些劣质药一抹,就硬生生的挺着。
挺过来就活,挺不过来就去死。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情况,好好的一个人,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太监。
那伤口极为疼痛,敷了药药根本没多大用处,伤口反反复复的化脓流脓,若不是心中有仇恨,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现在那处伤口也极为丑陋,最让人不耻的是,即使他有功夫在身,也极致克制,可情绪激动不稳定时或是使用暴力时,就会控制不住的遗漏尿液。
为了让自己身上没有那些让人恶心的味道,他的衣物全部都得用最好的香料来熏。
身下也垫着一块厚厚的布,防止漏尿时湿了裤子,在人前丢脸。
一想到曾经的过往,他眼眸中划过一抹暗色。
他定要将伤害过他的人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才能解心头之恨。
朝堂之上,一片肃穆。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心中却焦急万分。
他面色凝重,双眼紧盯着下方的大臣们。
片刻后,皇帝向站在一旁的柳公公使了个眼色。
柳公公心领神会,微微颔首,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然后扯着他那尖细的嗓音喊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未落,一个大臣便站了出来。
他手持奏折,面色凝重的说道:“陛下,臣刚刚收到奏报,蕴州地带出现严重干旱,庄稼颗粒无收,百姓生活困苦不堪。若不速速派人前去赈灾,恐怕百姓们将会流离失所!”
皇帝听闻此言,眉头微皱,蕴州离京城相隔甚远,奏折此时到了京城,想必干旱情况肯定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于是,他立刻对柳公公吩咐道:“将奏折呈上来。”
柳公公不敢怠慢,连忙快步走下台阶,从大臣手中接过奏折,小心翼翼地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奏折,迅速翻开,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奏折。
他脸色变得愈发严肃,眼神凌厉扫视着底下的朝臣们,沉声道:“众爱卿,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派去蕴州赈灾?”
户部尚书面色凝重的站出来,向皇帝进言道:“陛下,微臣斗胆直言,如今国库虽不至于亏空,但也谈不上丰盈。
派遣前往蕴州赈灾的人选必须得慎重考虑,否则稍有不慎只会弄巧成拙、事与愿违。”
皇帝微微颔首,他自是知晓户部尚书的担忧,他何尝不是如此。
原本朝堂上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正跃跃欲试,盘算着如何将这次赈灾的任务揽到自己身上,以便从中谋取私利。
他们甚至已经准备好要开口举荐自己,可就在这关键时刻,户部尚书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无情的浇灭了他们那蠢蠢欲动的野心。
瞬间,这些人心中那沸腾的热血像是被一股力量硬生生掐灭了一般,让他们一下子变得哑口无言,沉默不语。
户部尚书已经将这话明晃晃的说出来了,若是谁揽下这份差事,就得提着脑袋干活,若有半分差错,定得是个砍头掉脑袋的下场。
这没好处又有风险的差事,傻子才会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