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他顿住了。
因为苏苏手里的影符。
即便眼神犹豫，可动作上却很果断。
祝澜之眸光突然变得暴戾凶煞：“是谁给你的这个？！”
他当然清楚这是什么！为什么苏苏会有这个，还能够准确地找到这里。难不成祝昭还活着？
苏苏眼底盈光闪动，颤巍巍道：“不用你管。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我就只能按照我看到的一切来判断。”
“是你师姐要杀我，准确来说，是她听从我们的仇人来害我们。我们才是一体的啊！”
他由于激动而往前逼近。
祝澜之咬牙：“你真以为你师姐是什么好人。是她夺走我专门留给你为了保护你的书灵，她没杀你也是为了长远计划。她原本就不该存在的，是仇人为了消灭我们才复活的她。”
“我不会死苏苏，除非你死。所以自始至终不会伤害你的人，只有我。”
“没有机会了。”祝澜之拼命解释：“我必须逼他现身尽快解决掉。苏苏，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这一番曲折的信息令苏苏难以消化，一时间动弹不得。
两声剧烈地咳嗽后，苏苏背后的人才扶剑强撑坐起，把碎发拢到耳后，嗓音略微沙哑：“确实。我不是好人，但我可不会装可怜当骗子。比如……“
殷九笑容带着微微的讥讽：“苏苏，我不喜欢你。但你还有用，所以我会让你活着。”
她和祝澜之都带有目的，区别在于真恶人和假好人态度罢了。
“师姐，”苏苏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真的让你很讨厌吗？”
殷九根本不看她，视若无睹：“对，尤其现在的你。”鬼知道她看到苏苏用她的身体做出脆弱无助的表情是何感想。
如果不是当前情况特殊，她都不想见到一个顶着她的脸的苏苏。
苏苏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被殷九冷冷地打断：“让开，什么都做不了就别影响我。”
苏苏看着殷九随意擦了唇边的血渍，抬剑，刃光微动，跟往常并无区别。
但她能感觉到殷九处于一种不太好的状态，说是强撑也不为过。
与之相对的祝澜之显然也不太能很好地控制这股力量，眼角泛红，随时处于暴走的边缘。
怎么办。
突然苏苏觉得右臂一疼，自己被一股强力给推开了。
紧接着便是光亮大作，那片浓郁的黑就要将殷九一整个吞没。
“不……”
手中的影符不受控制般飞了出去。
犹如火堆燃烧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空气中也多了呛人难闻的气味。苏苏睁开眼睛，在浓烟中根本看不到其余二人的位置。
一只冰凉的手蓦地握住苏苏的手腕，她被吓得一个激灵。
“很好。”师姐的声音还是哑的，似乎有几分称赞的意味在语气里：“最后是你来还是我来？”
什、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唇边不停渗血的师姐问：“师姐，你还好吗？”
殷九没说话。
因为她现在不怎么好。或许她不该吃下那枚药，副作用非常大。
但任千机没有理由害她。他需要她解决掉祝澜之。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殷九不想耽搁太久，赶紧处理掉祝澜之，她就去问问任千机怎么回事。
而苏苏这才明白殷九的意思，是谁去杀掉祝澜之。
立马飞快地摇头。
“那我来。”
可殷九的手臂被抓住，苏苏望着角落里的身影，目光难掩怅然忧伤：“算了吧，师姐，不要杀他好不好。”
“他杀过你，你不计较？”
苏苏缓缓摇头：“实际上我也没死，而且，就当我们之间的关系结束了吧。”
殷九奇怪地看了眼苏苏，仍自顾自地走到祝澜之面前，俯视着他。
那道影符的作用不知是什么，现在的祝澜之和刚刚判若两人，仿佛被抽干了灵魂，奄奄一息。
“祝昭没死。”他的声音轻不可闻。
“看来不到最后一刻也断定不了赢家是谁。”
祝澜之深深地看殷九一眼：“你不会是。”然后他朝着苏苏的方向想要抬手。
殷九冷笑：“苏苏，来听遗嘱。”
苏苏迟疑着走近，有些瑟缩，开口便是：“对不起，我没法相信你……”
“我知道。”他开始咳嗽，大量的血往外冒，眼神尽是颓然：”不怪你，是我的原因，我们也不该是这样的。既然如此，苏苏，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你杀我，我心甘情愿。”
苏苏怔了怔，眼泪不自觉浮了出来：“不，我不想杀你的，只要你别再做类似的事情了。”
祝澜之垂下眼睛：“不做我就会死，其实结果都一样。上一世你死了，我活不了。这次我死了，你想怎么选择都可以。”
“比我好的多。”他继续道：“你怎么选都不会比我痛苦。”
“杀我吧，别犹豫。”
苏苏眼泪一颗颗往下砸，把手背到后面，完全不肯。
一旁的殷九倚着石头，面无表情：“你知道苏苏动不了手，所以催促她，反倒让她忍不下心。演得真好。”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输给他们、输给你吗？我有软肋。”祝澜之目光放空：“你们没有。所以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我都注定走不到最后。”
“我对苏苏是有隐瞒，但没有欺骗。我大可以找解除我们命运牵连的方法，可我没有那么做。即使这一世的苏苏没有记忆，没有爱上我。我还是不想抛弃她。”
他苦笑：“信不信都不重要了。算了，谁动手都行，反正都要死。”
殷九抬起石剑，冰冷的锋芒闪在他的脸上。
“不要！”苏苏猛地扑过去，张开双臂护住祝澜之，下巴还挂着泪水：“师姐，当是我刚刚救你的回报，你不要杀他行不行，求求你了！”
殷九被她气笑了：“救我？我有说让你救吗，起来，别犯蠢。”
最重要的是苏苏还是她的脸，哭成这样她都想给自己来上一剑。
“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只留性命做个普通人也可以啊。”
殷九语气平平：“你去和任千机讲，看看他会不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