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眼眸盛满了慌乱，他手忙脚乱地胡乱将衣服一股脑套在身上，就连衬衫的扣子都在慌忙中扣错了好几颗。
他忙不迭站起身在苏苒转了一圈，少年的眼圈已然红了一片，声音更是饱含害怕以及委屈。
见苏苒还是不说话，苏白可怜巴巴地蹲下身小心翼翼扯了扯她的衣袖。
“妈妈，别、别生气，小白知道错了，妈妈别不要小白。”
少年的眸光太过炙热，苏苒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放在苏白的发顶揉了揉。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要叫我妈妈了……”
苏苒话才说了一半，苏白眼泪霎时间就落了下来，那双如桃花一般艳丽的眼眸仿若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芒。
他颓然地低下头，全身都散发着一种悲到极致的绝望。
苏苒嘴角抽了抽，心知苏白又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道：
“小白，你想不想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身边？”
苏白愣了一下，光明正大站在她的身边吗？
他抬起头，刚好落入苏苒那双带着盈盈笑意的眼中，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就叫我姐姐好吗？”
苏白虽然不明白苏苒这么做的理由，但他仍记得刚刚她对自己说，要听话。
所以苏白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他轻轻伏在苏苒膝间，如泉水般清冽的嗓音好似能洗尽这世间一切污浊。
“好，姐姐。”
———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而过，而在这期间苏苒从未离开过公寓一步。
曲黎的公寓留着她当年用过的所有书籍，苏苒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
即使她曾经做任务的时候也在学校读过书，甚至成为那时的高考状元。
但毕竟是几千年前的事，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自然要通通复习一遍最为稳妥。
而这期间曲黎因为参赛作品的事也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抽不出时间回来看苏苒。
所以苏苒这段时间都是以人形陪在苏苒身边。
苏苒读书，苏白便在一旁乖乖坐着，她的眼里都是书，而苏白的眼里却只有她。
“呼，终于看完了，所幸时间还来得及。”苏苒放下最后一本教材靠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
苏白刚好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杯冰凉的果汁递给苏苒。
“姐姐，喝水。”
苏苒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可苏白眼里却明明白白写满了开心和满足。
苏白瞥了一眼桌上凌乱的书籍，遂即主动一一将书都收好放回原位。
而苏苒就靠在椅子上看着苏白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仅仅一个月的时间，苏白好像有什么地方看着不一样了……
也许是注意到苏苒的目光，苏白转过身微微歪着头，道：
“姐姐是饿了吗？厨房炖了鸡汤，我现在去端过来可以吗？”
对！
苏苒脑中灵光一闪，她终于知道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
苏白……成长得太快了，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像是从一个一无所知的新生儿瞬间长成了一个真正的人类少年。
不知从什么时候，苏白总是会在她疲累的时候为她送上一杯果汁亦或是在她睡觉前送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而每每苏苒感觉到饿了的时候却发现苏白早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苏苒眼里染上些许狐疑，苏白感受到她试探的眼神，手不自觉握了握。
下一秒，少年唇角压了压，委屈问道：“姐姐是不喜欢小白准备的食物吗？”
苏苒摇了摇头，直言问道：“小白，你记得你的来历吗？”
苏白眼中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啊？什么来历？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妈妈啊，我看网上说的蛇都是孵出来的，那小白难道不是妈妈孵出来的吗？”
苏苒：“……”她要是会孵蛋那才是真有鬼了。
苏苒摆了摆手，将心中的疑虑压下，小白对她的信任是显而易见的，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我去冲个澡，等会儿姐姐会回来，还记得我教过你的话吗？”
苏白颔首，乖巧回道：“都记得的，我是姐姐的弟弟，也是从山里逃出来的，好不容易才寻到姐姐找过来的。”
苏苒闻言便放心地走进了浴室，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当她转身的那一瞬，少年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
约莫下午六点左右，曲黎终于到达了公寓。
她手里提着几个包装袋，都是她给苏苒买的新衣服，想着一个月没有见到苏苒，曲黎满心欢喜打开了公寓的门。
“是曲黎姐吧，快进来吧，姐姐学习太累了所以睡着了还没醒呢。”
曲黎揉了揉眼，又退出门外看了一眼门牌号，没走错啊，这里就是她家啊。
可是……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她家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大男人啊！而且……
这个男人长得还真是好看啊！
不对，刚刚他是不是叫自己曲黎姐姐来着？他认识自己？
曲黎满心疑惑，也许是因为苏白叫出了她的名字又或许是苏白这身皮囊实在是太过于好看。
所以曲黎居然就这么任由苏白接过她手上的口袋然后晕晕乎乎地被带到沙发上坐下。
苏白给曲黎倒了一杯果汁放在桌上，乖巧地笑了笑，道：
“曲黎姐，这是新榨好的草莓果汁，如果你不喜欢我再去给你准备其他，冰箱还有橙子，木瓜……你喜欢什么？”
曲黎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下意识回了一句，“不用，这个就可以了。”
“曲黎姐喜欢就好。”
曲黎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带着微微凉意的液体入喉咙，她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
“不对，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为什么在我的房子里？”
苏白老老实实地回道：“苏苒是我的姐姐，我是逃出来找她的，我叫苏白，曲黎姐的事也是姐姐告诉我的，我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暂时住在这里，曲黎姐如果介意的话……”
苏苒的声音愈发低沉，像是随时会哭出来一样，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
曲黎一向吃软不吃硬，哪里受得了这套，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深究苏苒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弟弟，直说“没关系没关系，住下就是了。”
苏白这才重新抬头对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姐姐说得没错，曲黎姐果然是一个人美心善的好人。”
曲黎被他直白的话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问：
“你们不都是被拐卖去大山里的吗？你和小苒是……亲姐弟？”
苏白余光睨了一眼苏苒所在的卧室，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声音也莫名喑哑了几分带着莫名的蛊惑味道。
“嗯……不是呢，不过姐姐是我的唯一，我的身心都将永远忠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