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宜嫁娶。 天公作美,春光明媚。王石与林雪的婚礼,如期举行。
这场婚礼的安排,却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泾渭分明,清晰地折射出王石如今复杂而微妙的社会关系网。
南锣鼓巷95号院。
一大早,院里就热闹起来。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大爷难得地齐心协力了一把。易中海负责总协调和迎来送往,摆出“一大爷”的派头;刘海中挺着肚子,指挥着阎解放、刘光天等小年轻搬桌子板凳,声音洪亮,官腔十足;阎埠贵则拿着个小本,精打细算地登记着各家各户送来的份子钱和礼品(多是些脸盆、暖壶、被面等实用物件),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何大清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掌勺,陈大姐和几个邻居妇女帮着打下手。锅里红烧肉、四喜丸子、白菜粉条炖得咕嘟作响,香气弥漫整个大院。这宴席,实惠、热闹,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是办给院里几十年的老街坊旧邻看的,讲究的是一个人情往来,面子上过得去。
开席时间,院里摆了八大桌,坐得满满当当。贾家、阎家、刘家、后院几户,连聋老太太也被周婶子扶着出来坐了主位。大家吃喝谈笑,话题离不开家长里短,议论着新娘子多俊俏,夸赞王石有本事,也感慨这年月能摆出这么一桌硬菜不容易。场面热闹而世俗。
然而,婚礼的男女主角——王石和林雪, 只是在仪式开始时,过来敬了一杯酒,感谢了各位高邻多年的照应,便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和祝福声中,匆匆离去。
南城小院。
这里,是另一番景象。没有喧天的锣鼓,没有拥挤的宾客,只有两桌精致而不奢华的宴席,安静地设在小院内的花架下。
主桌上,坐着几位气度不凡的客人:
谭老先生(遗老收藏家),儒雅沉静。
赵司令(已退将领),虽穿便装,但腰板笔直,不怒自威。
娄半城(前实业家),举止从容,目光深邃。
街道王主任,作为地方代表作陪。
郑同志(部里代表)意外地低调现身,带来了上峰的口头祝贺和一份密封的、盖着红印的文件(似是某种承诺或凭证),与王石握手时,眼神意味深长。
媒人赵排长(退伍军人安置点)红光满面。
副桌则是南城小院的核心圈:何雨柱、刘淑华夫妇(带着晓晓)、许大茂、娄晓娥夫妇、周婶子(一大妈),以及特意请来的林雪在图书馆的两位好友。
何雨柱今天甘为副手,由何大清在院里主厨,他则在南院亲自操刀,拿出了看家本领。菜肴色香味形俱佳,更重在食材搭配的养生功效,显然是用了心的。酒水则是王石自酿的珍露酒和虎骨壮元酒,醇厚滋补。
宴席气氛融洽却绝不喧哗。谭老、赵司令、娄半城等人言谈举止极有分寸,多是祝福新人和交流些琴棋书画、养生之道的雅事,偶尔提及时事,也是点到即止,语带机锋。郑同志更是沉默是金,只是微笑倾听。王石和林雪敬酒周到,言谈得体,既不失礼,也不过分热络。
这两桌宴席,吃的不是热闹,是人脉、是认可、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结盟与庇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谭老赠了一副亲手所书的“琴瑟和鸣” 字画;赵司令送了一对品相极佳的仿古白玉镇纸;娄半城的礼物则是一套珍贵的明刻本《本草纲目》;郑同志带来的文件,更是分量重的贺礼。
婚礼顺利结束。
送走贵客,南城小院恢复了宁静。王石和林雪携手站在院中,月光如水,洒在二人身上。
“累了么?”王石轻声问。
林雪摇摇头,靠在他肩上,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不累。就是……像做了场梦。” 她指的是这一天的经历,从热闹的大杂院,到暗藏机锋的小院宴席,仿佛跨越了两个世界。
王石握紧她的手,看着夜空,目光深邃:“这不是梦。这只是开始。 以后,我们可能还会面对更多这样的场面。怕吗?”
林雪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有你在,不怕。”
“累了吧?”王石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
林雪闻声,肩膀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却没有回头,只是极轻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还……还好。”
王石缓步走过去,脚步很轻,仿佛怕惊扰了这满室的静谧。他在她身后站定,目光落在梳妆台镜中她低垂的眉眼上。镜中人也正悄悄抬起眼帘,与他的目光在镜中相遇,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脸颊的红晕却更深了。
“我帮你。”王石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她微凉的发丝。
林雪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拒绝,只是将梳子递给了他,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掌心,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王石接过梳子,动作轻柔地梳理着她如云的长发。他的手指穿梭在发间,动作缓慢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呵护。梳齿划过头皮,带来阵阵酥麻的舒适感,林雪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微微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亲密与安宁。
“这头发真好。”王石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林雪没有作声,只是耳垂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梳毕,王石放下梳子,双手轻轻按上她的肩膀。他的掌心滚烫,透过薄薄的寝衣,熨帖着她的肌肤。林雪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也能感觉到他微微加快的心跳。
他稍稍用力,将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林雪终于抬起头,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烛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里面映着他的影子,也映着羞涩、期待、以及全然的信任。
王石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她的眉骨、眼角,最后停留在她微微颤抖的唇瓣上。指尖传来的触感温软得不可思议。
林雪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雪儿……”王石低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滚烫的情绪。
“嗯?”林雪应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俯下身,缓缓靠近。林雪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手紧张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一个轻柔如羽翼般的吻,最终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带着无比的珍视和承诺。
林雪怔了怔,睁开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有灼热的火焰,更有如海的温柔与克制。
王石看着她懵懂而依赖的眼神,低低地笑了,伸手将她轻轻地、却坚定地拥入怀中。林雪的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敲在她的心上。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瞬间抚平了林雪所有的紧张与不安。她放松下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环住了他的腰,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红烛静静地燃烧着,流下喜悦的泪。月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地清辉,与室内的暖光交融。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没有说话,却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传来的温度和心跳,感受到一种灵魂相依的静谧与满足。
夜还很长,他们的路也很长。 但这一刻,红帐春暖,爱意缱绻,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最亲密的事,不在于身体的交融,而在于心灵的契合与毫无保留的托付。 这一刻的温情与守候,远比疾风骤雨般的激情,更令人心动神摇。
良久,王石才微微松开她,牵起她的手,走向那张铺着大红鸳鸯被褥的床榻。
“歇息吧。”他的声音温柔。
“好。”她的回应带着全然的信赖。
红烛渐短,春宵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