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布挂在公益绣坊木窗上的第二天,绣坊外的街道突然热闹起来。有个背着画板的年轻人,正对着晨光布写生,他的画笔刚触到布面,笔尖就冒出缕光丝,顺着布面的织纹,一路爬到老槐树的方向。
“这布会发光。”年轻人惊讶地看着笔尖的光丝,“我画过那么多风景,从没见过会‘牵线’的布。”他画着画着,忽然发现画布上的晨光布,竟比现实中多了些细节——有晨练老人的拐杖上缠着光丝,有张姨的糕点袋在发光,还有渔排阿叔的船帆在画布上轻轻飘动。
“是织纹在教他画画。”顶流的终端分析着年轻人的画笔轨迹,“光团把小镇的织纹,也传给了能‘看见’的人。”
这时,绣坊里的老织机突然自己动了起来,梭子不再织晨光,而是把年轻人画布上的光丝,又织回了晨光布。布面上的画瞬间“活”了,画里的老人拄着光丝拐杖散步,画里的糕点袋飘出光纹香气,画里的船帆带着光团的轮廓航行。
“是织纹在‘双向创作’。”望舒看着织机和画布的互动,忽然发现自己的掌纹星核,正与年轻人的画笔、老织机的梭子,通过光丝连在一起,“我们都成了织纹的一部分。”
船家老周那边也有了新动静。他撒网时,网里的光纹贝壳突然爆开,每片贝壳都化作道流光,钻进海里。海里的鱼群立刻炸开,带着光纹四处游动,所过之处,海水里的光丝越织越密,竟在海面织出个巨大的四色茧图案——和树洞里的“记忆茧”一模一样。
“光团把绣坊的‘回信’,也织进了海里。”老周看着海面的光茧,发现自己的船帆上,多了层贝壳的纹路,“以后出海,连海风都是带着光纹的。”
李医生的诊室里,药柜突然自己打开,药瓶上的白星点纹飘出来,在诊室里织成个光网。来看诊的病人,只要走进光网,身上的疲惫就会减轻些,连带着心情也变好。有个长期失眠的病人,在光网里坐了会儿,出来时说:“好像听见了树洞里的织纹声,心里静多了。”
护林员在山林里发现,菌丝网织的光纹,顺着树根爬到了小镇边缘的每棵树上。树叶的影子里,都藏着四色纹的光斑,光斑会跟着阳光移动,在地上织出不同的图案:上午是渔排的船,下午是绣坊的织机,傍晚是老槐树的树洞。
“山林把小镇的故事,都‘写’在树叶上了。”护林员躺在铺满光斑的草地上,看着树叶的影子在身上织纹,“连睡觉都像在听织纹声。”
张姨的糕点铺生意更好了,因为她做的面包上,会自然浮现出四色纹的光斑。有顾客说,吃着带光斑的面包,能尝到“幸福的味道”。张姨自己也觉得奇怪,直到有天凌晨揉面,发现面团里缠着根光丝,光丝另一端连着老槐树的方向,“是光团在帮我‘调味’呢。”
望舒站在公益绣坊的木窗前,看着晨光布上不断新增的“双向织纹”——绣坊的织机、年轻人的画、海里的光茧、诊室的光网、山林的树叶、糕点的光斑,所有织纹都通过光丝连在一起,在小镇上空织成张巨大的、看不见却能感知到的网。
顶流的终端突然提醒:“织纹开始向外蔓延了。”望舒抬头,看见缕光丝从晨光布上飘出去,顺着电线,往小镇外的城市方向延伸。光丝路过田野,田里的麦穗突然泛起微光,每根麦秆都缠着极细的光丝;光丝路过河流,河水变得更清澈,能看见水底的石头上,也有四色纹的印记;光丝路过公路,行驶的汽车后视镜里,偶尔会闪过光团的轮廓。
“织纹不再只属于小镇了。”望舒摸着掌纹里的星核,能感觉到光丝正带着小镇的温度,往更远的地方走,“它要把‘联结’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傍晚,老槐树上的光丝收进树洞,小镇上空的织纹网也淡了些,但望舒知道,这不是结束。就像光团从树洞里“生”出来,又把织纹送回绣坊,再蔓延到小镇,现在,织纹正带着小镇的所有故事,往更广阔的世界“织”去。而公益绣坊的老织机,还会继续转,把新的“回信”,织进这张越来越大的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