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穿过大气层时,望舒怀里的银核突然发烫。她掀开舷窗帘,见地球表面那层银色织纹沸腾起来,如煮沸的星蜜河,无数光丝从织纹中挣脱,在空中织出成片银莲花。花瓣落向海面化作渔船,飘向雪山凝成帐篷,落在公益绣坊屋顶,竟长成爬满银丝的葡萄藤。
码头早已聚满了人。船家老周举着新织的渔网,网眼里卡着星星似的光点,“这些光会跟着潮水跑,今晚渔获怕是要堆成山咯。”张姨捧着竹篮里的银莲花,花瓣纹路缓慢游动,细看是星核掌印的微缩版,“刚摘的花能自己开合,像在跟人打招呼呢。”
老灯匠拉着望舒去看老织机。机架上不知何时缠满了星核的光丝,这些光丝与云塔纺线、冰川银线、掌心岛沙线交织,正自动织一幅巨大锦缎。锦缎上,地球与星核的掌纹缓慢对接,对接处不断涌出细小光点,落在地上变成会跑的掌纹灯,顺着街道钻进千家万户。
“你看这织法。”老灯匠指着锦缎边缘,那里的光丝反向编织,把星核纹路拆成无数细小片段,“星核把自己拆成千万个故事,让每个有掌纹的地方都能接住一段。”
当晚,公益绣坊举办特殊织绣宴。老人们把星核银线纺成细纱,孩子们用掌纹灯在纱上投影,年轻人用织梭把光影固定成图案。望舒指尖刚触到织梭,整匹纱突然亮起,浮现出无数张笑脸——那是全球掌纹灯使用者的面孔,每个人笑容里都嵌着一小片星核的光。
顶流在终端上发现更奇妙的事:所有掌纹灯图谱都在自动更新,新增图案既有星核掌印,也有普通人的日常——有人织进清晨的粥香,有人织入雨夜的伞影,还有人把地铁报站声织成银线纹路。“现在不是银河回应人间,”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光点,“是人间在给银河写回信。”
深夜,望舒坐在老织机前,看着锦缎上的图案渐渐铺满整个地球轮廓。最后一根光丝落下时,锦缎突然从机架飘起,化作一道银光飞向夜空。她追出去,见那道银光在天上织出巨大掌印,掌印中心正对着公益绣坊,边缘与星核光纹连成一片,像只无形的手,把地球轻轻托在宇宙掌心。
码头海面上,船家老周的渔网随掌印脉动起伏,网眼里的光点漏下去,在海底织出一片发光的珊瑚林,珊瑚枝桠上挂着小小的掌纹灯。张姨种在绣坊后院的银莲花,顺着花茎长出织梭形状的果实,剥开果实,里面是卷成螺旋的光丝,抽出来就能直接缠在织机上。
望舒摸了摸怀里的银核,护符里的灯芯正与老织机震颤共鸣。她忽然明白,星核从未想收回那些散落的织纹,它只是在等待——等待人间把自己的故事织进去,让冰冷的星尘,最终长成带着体温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公益绣坊的木门在晨光中吱呀作响。望舒推开门,看见门槛上落着一片新织的锦缎,锦缎上没有图案,只有一行星尘写成的字:
「下一段织纹,从你掌心开始。」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纹路里,有细小的光丝在悄悄游动,像在等待下一次编织的指令。远处海面上,第一缕阳光穿过掌印形状的云层,把金色的织线,轻轻搭在了每个人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