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梁山泊的早晨已经带上了寒意。可忠义堂前的广场上,却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不止是那一百零八位头领,还有各营选出来的五百名士卒代表,以及刚刚组建的政务堂、军机堂的属员们。
晨光初露,忠义堂的大门缓缓打开。
陆啸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着一身特制的戎装——不是梁山上常见的五花八门的服饰,而是统一的深蓝色劲装,外罩轻甲,腰悬佩剑。这身打扮简洁干练,与宋江时代那些花里胡哨的头领装束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身后跟着林冲、鲁智深、武松、卢俊义、关胜、呼延灼六人,分左右而立。这六人也都穿着统一制式的戎装,只是肩章、袖标略有不同,以示级别差异。
全场鸦雀无声。
陆啸走到忠义堂前的石阶最高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七日散的余毒未清,安道全说他至少要调养三个月。可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那股精气神,让人忘了这是个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
“诸位兄弟,”陆啸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是陆某执掌梁山后的第一次升帐。有些话,有些规矩,要在这里说清楚。”
他顿了顿,继续道:“第一件事——全面整军。从今日起,梁山不再有乱七八糟的山头,不再有各自为政的兵马。所有军队,统一整编,统一号令,统一操练。具体的编制章程,稍后会由林冲将军宣布。”
林冲上前一步,向陆啸抱拳,然后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奉总头领令,梁山全军整编为五军——前军、后军、左军、右军、中军。前军主将武松,后军主将阮小二,左军主将鲁智深,右军主将呼延灼,中军主将林冲。各军下设营、都、队、什,明日辰时,各营到校场集合,重新划编!”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许多人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整编措手不及。
陆啸等议论声稍歇,才继续说:“第二件事——设立政务堂与军机堂。政务堂总管内政,由裴宣任总管,萧让、金大坚辅之,负责户籍、田亩、刑名、钱粮等一应民事。军机堂主管军务,由我自任主事,朱武、凌振、汤隆等为骨干,负责战略规划、情报分析、军械研发与军官培训。”
裴宣、萧让、金大坚、朱武等人出列,向众人拱手。
陆啸环视众人:“从今日起,梁山要像个样子。军务归于军机堂,庶政归于政务堂,重大决策由我召集两堂商议,最终决断于我。这样,咱们才能上下一心,令行禁止。”
这话说得明白,许多老江湖都听出来了——陆啸这是要把梁山从一个松散的土匪联盟,改造成一个正规的政权。
“第三件事,”陆啸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开库放粮,抚恤历年战死兄弟的家眷!咱们梁山起事多年,战死沙场的兄弟不下千人。可他们的父母妻儿,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人管过么?有人问过么?”
这话问得许多人低下了头。
陆啸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裴宣总管这几日带人整理的阵亡名录,共一千一百二十七人。他们的家眷,凡是还在梁山的,每家发粮十石,银二十两。若是流落在外,政务堂要派人去寻找,接回梁山安置。从今往后,凡战死者,抚恤定为常例,家人由梁山供养终老!”
台下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许多士卒代表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们当兵吃粮,最怕的就是战死后家人无人照料。陆啸这一条,直击人心。
一个老兵代表颤巍巍地站出来,跪倒在地:“陆头领……不,陆总头领!俺代那些死去的兄弟,谢谢您了!从今往后,俺这条命就是您的!”
陆啸快步走下石阶,扶起老兵:“老伯请起。这是梁山该做的,也是我陆啸该做的。咱们要让活着的兄弟安心,让死去的兄弟瞑目!”
这番话,彻底赢得了军心。
连那些原本对整编有抵触的头领,此刻也说不出话了。人家一上任就做这样收买人心的事,你能反对么?反对就是跟所有士卒为敌。
陆啸重新走上石阶,朗声道:“这三把火,今日就烧到这里。具体的章程细则,各堂各军自会公布。我只强调一点——从今往后,梁山只有一个声音,一个号令。顺之者昌,逆之者……那就请离开梁山。”
他说得温和,话里的意思却毫不含糊。
升帐仪式结束,人群散去。可议论声却刚刚开始。
“听说了么?前军主将是武松!他可是陆总头领的铁杆!”
“后军给了阮小二,左军是鲁智深,都是陆总头领的人啊!”
“右军呼延灼,中军林冲,这倒是平衡了新旧两派……”
“政务堂那几位,裴宣铁面无私,萧让文笔好,金大坚手艺精,倒也都是合适人选。”
“军机堂更不得了,陆总头领亲自坐镇,朱武神机军师,凌振火炮专家,汤隆铁匠大师……这是要搞大事啊!”
众人议论纷纷,但总的来说,对新政是拥护的。毕竟,谁不想有个正规的前程?谁不想战死后家人有靠?
而此刻的忠义堂内,陆啸正在召开第一次核心会议。
林冲、鲁智深、武松、卢俊义、关胜、呼延灼、裴宣、朱武、凌振、汤隆,十几个人围坐一堂。
“诸位,”陆啸开门见山,“新政已颁,接下来就是落实。整军之事,林冲哥哥、卢员外要多多费心。尤其是那些旧头领,难免有抵触情绪,要做好安抚,也要做好立威的准备。”
林冲点头:“明白。我和卢员外会逐个谈话,讲明利害。”
卢俊义也道:“整编是好事,对梁山长远有利,这个道理,大多数人还是懂的。”
“政务堂这边,”陆啸转向裴宣,“抚恤发放要快,要准,要公开。每一笔钱粮的去向,都要有账可查。萧让先生,你要写一篇告示,把抚恤政策昭告全军。金大坚兄弟,政务堂的印信文书,就拜托你了。”
裴宣沉声道:“总头领放心,裴某定当秉公办理。”
萧让、金大坚也起身领命。
“军机堂,”陆啸看向朱武、凌振、汤隆,“朱武兄弟,你负责制定训练大纲和作战预案。凌振兄弟,火器研发不能停,尤其是火炮,要加快进度。汤隆兄弟,兵甲制造要标准化,流水线作业要继续完善。”
三人齐声应诺。
陆啸最后看向鲁智深和武松:“鲁大师,武二哥,你们两位性子急,但在整编期间,一定要压住火气。若有不服管教的,先报上来,不要擅自处置。”
鲁智深咧嘴笑:“洒家晓得!现在咱们是正规军了,得讲规矩!”
武松也点头:“俺听陆兄弟的。”
会议开了一个时辰,各项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
散会后,陆啸独自留在忠义堂。他走到堂前,望着那块“忠义堂”的匾额,心中感慨。
宋江的时代结束了。现在,是他的时代。
他要打造的,不是一个土匪窝,不是一个招安跳板,而是一个真正的政权,一支真正的军队。
这很难,非常难。但他没有退路。
“总头领。”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啸回头,见是安道全。
“安神医,有事?”
安道全递上一碗药:“该喝药了。七日散余毒未清,您不能太过劳累。”
陆啸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皱了皱眉:“有劳神医了。”
“分内之事。”安道全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总头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您今日这三把火,烧得是时候,也烧得是地方。但……树大招风。朝廷那边,不会坐视梁山壮大的。”
陆啸笑了:“我知道。所以咱们要快,要抢在朝廷反应过来之前,把梁山打造成铁板一块。到那时,就算朝廷想动咱们,也得掂量掂量。”
安道全点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陆啸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明白,安道全的担忧是对的。朝廷不会永远沉默,高俅不会永远忍耐。
但他不怕。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三把火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他走出忠义堂,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
远处,校场上传来整齐的操练声。那是他的兵,他的希望。
一个全新的梁山,正在缓缓升起。
而他,就是引领这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