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想退亲又怕守备家不依,就谎称女儿已有婆家,可李少爷非娶不可,张家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没成想守备家听说后不分青红皂白就来闹,指责张家“一女许两家”,坚决不肯退聘礼,两边闹得只好对簿公堂。
张家被逼急了,索性赌气道非要退婚,特地派人上京找门路。
静虚对着凤姐叹道:“老尼知道长安节度使云老爷和府上交情深厚,本想求太太老爷出面,写封书信让云老爷跟守备那边打个招呼,料他不敢不依。
要是这事能成,张家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孝敬府上。”
凤姐听了轻嗤一声笑:“这事倒不算多大,可太太向来不管这种俗事。”
静虚立刻接话:“太太不管,奶奶您可能做主啊!”
凤姐起初摆手:“我又不缺银子花,犯不着沾手这种事。”
静虚见她推脱,故意激道:“话是这么说,可张家早就传遍了求到贾府头上。
如今要是不管,人家不说您瞧不上谢礼,反倒会说贾府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平白落个名声受损。”
这话正好戳中凤姐好胜的心思,她当即来了精神:“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从来不信什么阴司报应,只要我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让张家拿三千两银子来,我替他出这口气。”
静虚喜得眉开眼笑,连忙拍胸脯:“有!有!这都不是难事!”
凤姐又补充道:“我可不像那些拉皮条的贪财,这三千两不过是给跑腿的小厮当盘缠,让他们赚点辛苦钱,我分文不取。别说三千两,就是三万两,我现在也拿得出来。”
静虚连忙顺杆爬:“那奶奶就开恩,明天就办了吧!”
凤姐慢条斯理道:“你瞧我这忙得脚不沾地,哪处离得了我?既然应了你,自然少不了你的妥当结果。”
静虚赶紧奉承:“旁人遇上这点事早乱了套,在奶奶跟前,再多事也不够您顺手处置的。‘能者多劳’这话真是为您说的,也难怪太太都放心把事推给您,只是奶奶可得保重贵体啊!”
一番吹捧说得凤姐心花怒放,全然忘了疲惫,拉着静虚聊得越发投机。
谁想秦钟这小子趁天黑没人时候,来寻智能儿。
刚到后头房里,只见智能儿一个人在那儿洗茶碗,秦钟上去就要抱智能儿。
智能儿急的跺脚说:“这是做什么!”就要叫唤。
秦钟道:“好妹妹,我要急死了!你今儿再不依我,我就死在这里。”
智能儿道:“你要怎么样,除非我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才好呢。”
秦钟道:“这也容易,只是‘远水解不得近渴’。”
说着一口吹了灯,满屋里漆黑,将智能儿抱起来。
智能儿百般的扎挣不起来,又不好意思喊叫。
还没等干啥呢,说时迟,那时快,猛然间一个人从身后冒冒失失的按住,也不出声。
二人唬的魂飞魄散。
只听“嗤”的一笑,这才知是宝玉。
秦钟连忙起来抱怨道:“这干啥呢?”
宝玉道:“呀,你还敢跟我吼,不行咱出去理论理论?”
羞的智能儿趁暗中跑了。
宝玉拉着秦钟出来道:“你还犟嘴不?”
秦钟笑道:“好哥哥,你只别嚷,你说咋办吧。”
宝玉笑道:“这会先不说,等一会按回屋在慢慢儿的算帐。”
凤姐因怕通灵玉失落,等宝玉睡下,令人拿来仍谧约赫肀摺
宝玉和秦钟俩人咋商量的,也无从得知,算是一个疑案吧....
次日一早,贾母和王夫人就派人来探望宝玉,叮嘱他多穿衣服,没事就早点回府。
宝玉正玩得尽兴,哪里肯走?秦钟也想着多留一日,便跟着帮腔,怂恿宝玉求凤姐再住一天。
凤姐心里盘算了一番,丧礼大事虽已办妥,但还有些收尾小事,再住一日正好办利落。
一来能给足贾珍面子,二来能了却静虚的事,三来还能顺了宝玉的心意,一举三得。
于是她对宝玉说:“我的事差不多都完了,你想在这儿逛,我就再辛苦一天。但话说在前头,明天必须回去。”
宝玉一听,连忙凑上去千姐姐万姐姐地央求,保证就住这一天,凤姐假意拗不过他,便应了下来。
随后凤姐悄悄把静虚托办的事交代给来旺儿,来旺儿一点就透,立刻进城找到专写文书的相公,假托是贾琏的意思,写了一封书信,连夜赶往长安县。
长安离京城不过百里路程,两天就到了地方。
那节度使云光本就欠着贾府人情,这种小事哪敢怠慢,当即答应下来,还写了回书让来旺儿带回。
又住了一日,凤姐才和静虚道别,嘱咐她三日后到府里取消息。
秦钟这边也依依不舍,一番叮嘱后才跟着凤姐等人动身。
凤姐先去铁槛寺巡查了一圈,见宝珠执意要留下守灵,贾珍已派了妇人陪伴照料,诸事妥当后,才带着众人启程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