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攥住，巴掌未能落下。沈皓明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灼烧着她，空气中弥漫着刚刚那个激烈亲吻后特有的、混合着喘息与危险的暧昧气息。乔妍用力抽回手，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是羞愤与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乱。
“沈皓明，你混蛋！”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淬冰般的寒意。
沈皓明看着她染上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因怒气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心中那股莫名的躁动奇异地平复了些许。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算不上笑的表情，声音依旧低哑：“或许吧。”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危险的距离，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掠夺者只是幻觉。但他微微泛红的唇角和眼底未散的深沉，又昭示着一切真实发生。
“桂姨的医疗费和后续相关费用，沈氏会负责。”他恢复了部分冷静，语气公事公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不是补偿，是责任。”
乔妍别开脸，不想再看他。“不必。我自己可以处理。”
“乔妍，”沈皓明的声音沉了沉，“别在这种时候逞强。”
“这不是逞强！”她猛地转回头，目光锐利，“这是界限！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牵扯！”
“不清不楚？”沈皓明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幽暗，“刚才那个吻，你觉得是‘不清不楚’？”
乔妍语塞，脸颊更烫，几乎是咬牙切齿：“那是个错误！是意外！”
“是吗？”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强装的镇定下看出些什么，“可我并不觉得那是错误。”
他的话像羽毛，轻轻搔刮过她心尖最敏感的地方，带来一阵战栗。乔妍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沈总如果没事，可以离开了。这里不需要你。”她下了逐客令，转身面向病房窗户，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沈皓明看着她固执的背影，没有再坚持。他知道，有些界限，一旦越过，就需要时间和更耐心的手段去重新界定，或者……打破。
“我就在外面。”他留下这句话，脚步声再次响起，渐行渐远。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乔妍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松弛下来。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触碰自己依旧有些发麻肿胀的唇瓣，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霸道的气息和温度。心脏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一种混杂着愤怒、羞耻、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陌生情愫的情绪，在她体内冲撞。
她用力甩头，试图将那个吻和沈皓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从脑海里驱逐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桂姨。
她走进病房，桂姨还在沉睡，脸色苍白，头上缠着纱布。乔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老人粗糙的手，心中充满了愧疚和后怕。如果……如果这次意外真的与沈皓明有关……
不，她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念头。虽然他手段强势，行事不择手段，但直接伤害一个无辜老人……她内心深处，竟不愿相信他会卑劣至此。
* * *
走廊尽头的休息区，沈皓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俊朗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医院的灯光白得刺眼，将他心底那片混乱照得无所遁形。
那个吻的冲动，远超他的计划。他原本只是想确认，只是想打破她那层坚冰般的外壳。可当唇瓣相贴的瞬间，那比他想象中更柔软、更甜美的触感，以及她短暂的怔忪和随之而来的青涩抵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理智的防线。
他想要的，远比一个“求证”更多。
这种失控的欲望让他感到危险，却又甘之如饴。他烦躁地吐出一口烟圈。乔妍就像一株带刺的玫瑰，他明知靠近会受伤，却依旧被那独一无二的锋芒与可能隐藏其下的馥郁所吸引。
手机震动，是陈特助发来的信息，汇报了初步调查结果：桂姨家的意外，初步排除了人为故意，确系年久失修导致的意外。同时，也提到了项目部已经介入，后续安抚和修缮工作会同步进行。
沈皓明回复了一个“知道了”，将烟蒂摁灭在垃圾桶上的沙盘里。
他抬眼，望向病房的方向。里面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一小片暖黄。
他没有离开。
这一夜，乔妍守在病房内，握着桂姨的手，思绪纷乱。
而沈皓明，守在了病房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夜无眠。
一场暴雨，一个意外，一个失控的吻。
将两个原本走在平行轨道上的人，猛地拽向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交叉点。
余震未消，长夜漫漫。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便再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