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赵平天与糜贞在那幽静山谷中,一住便是旬日有余。
远离尘世纷扰,二人朝夕相对,或携手漫步林间溪畔,或对坐烹茶闲话古今,或相拥静看云卷云舒。
糜贞本是才女,性情温婉,在这世外桃源般的环境中,更添几分出尘气韵。
赵平天也难得放下所有筹谋与杀伐,享受着这份乱世中偷来的宁静与温情。
两人耳鬓厮磨,恩爱缠绵,真如神仙眷侣一般。
然而,赵平天心中始终记挂着外界局势与尚在等待的诸位夫人。
这一日,他寻了个时机,以特殊手段发出了联络信号。
三日后的黄昏,山谷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道白影如风般掠入谷中,马蹄踏碎溪边碎石,溅起一串水花。
来人身披银甲白袍,面容俊朗,英气逼人,正是常山赵子龙!他接到信号后,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总算赶到。
“主公!”
赵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铿锵有力,“末将赵云,奉命前来!”
赵平天上前扶起他,拍了拍他沾染风尘的肩膀,笑道:“子龙辛苦!一路可还顺利?”
“沿途确有刘备哨卡盘查,但末将小心避过,并无大碍。”
赵云简洁回道,目光扫过站在茅屋门口、正含笑望来的糜贞,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垂下眼帘,恭敬道:“见过夫人。”
糜贞微微颔首回礼,知他们有事要谈,便转身入内准备酒食。
赵平天与赵云走到溪边石上坐下,低声交谈起来。
赵云将外界局势一一禀报:刘备因东部尸潮与魏军骚扰焦头烂额,正调兵遣将四处扑火;
东吴那边,孙坚已初步稳定局势,诸位夫人安好,但时常念叨主公;
常平迁移事宜在张角主持下进展顺利,大部已安然抵达吴地安置……
赵平天静静听着,不时询问几句。
待到夜色降临,糜贞备好简单却热乎的饭食,三人围坐共用。
饭后,赵平天让赵云在茅屋旁搭起的简易军帐中歇息一夜,恢复体力。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
赵平天对赵云郑重道:“子龙,贞儿我便托付于你了。你护送她,取道汉中,绕开关隘,务必安然抵达东吴,与尚香她们团聚。”
赵云肃然抱拳:“主公放心!末将必以性命护夫人周全!纵万死,亦不辱命!”
糜贞虽不舍与赵平天分离,但也知局势如此,由赵云护送是最佳选择。
她替赵平天整理好衣襟,柔声叮嘱:“一路小心,早日归来。”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
赵平天点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等我。”
目送赵云护着糜贞骑马消失在出谷的山道上,赵平天深吸一口气,眼中温情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往无前的锐利。
他转身跨上踏雪,一抖缰绳,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下一个目标,远在万里之外——黄沙标岭,突厥部落!
此行,他要接回另一位与他情愫暗生、却因世事蹉跎而分离的红颜——祝融云炽。
祝融夫人,乃是南蛮王孟获之妻,然而夫妇二人理念早已南辕北辙。
孟获性格保守,安于现状,只求保全部落传统,偏安一隅;
而祝融云炽却胸怀大志,眼光长远,她深知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打破部落隔阂,将分散的突厥各部力量整合统一,方能争取一线生机,甚至逐鹿中原!
夫妻二人为此屡生争执,关系日渐冷淡。
赵平天当年游历至此时,与祝融夫人相识,二人一见如故,彼此欣赏,理念相合,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曾有过一段短暂却热烈的时光。
后因局势变化,赵平天不得不离开,两人虽断了联系,但仍偶有书信往来,情谊未绝。
赵平天纵马飞驰,日夜兼程。
跨过中原沃土,越过黄河天险,穿过茫茫无际的草原……眼前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绿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戈壁与黄沙。
狂风卷起沙砾,拍打在脸上,带着粗粝的痛感。
空气干燥炙热,与江南水乡的温润截然不同。
足足奔行了三日,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般的荒凉峡谷——黄沙标岭!这里便是祝融夫人所在的突厥部落聚居之地。
赵平天勒住马,立于一处沙丘之上,俯瞰下方。
只见峡谷之中,散布着数百顶白色的毡房帐篷,如同盛开在黄沙中的雪莲。
帐篷之间,有突厥汉子骑着骏马奔驰呼啸,有妇女在河边捶打洗衣,有孩童追逐打闹,牛羊成群……一切似乎与他当年离开时,并无太大变化,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峡谷最深处、那顶最大、装饰着雄鹰羽毛和狼头图腾的王帐。
那里,有他牵挂的人。
“驾!”
赵平天一夹马腹,踏雪长嘶一声,冲下沙丘,朝着部落入口疾驰而去。
部落入口处,几名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穿着皮袄、腰挎弯刀的突厥汉子正在值守。
他们看到一人一马从沙海中疾驰而来,立刻警觉地握住了刀柄。
但当赵平天驰近,看清他的面容时,那几个汉子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讶而又带着几分古怪笑意的表情,竟然纷纷收刀入鞘,甚至还主动让开了道路!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汉子,用生硬的汉语咧嘴笑道:“赵……赵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她……嘿嘿……”
他话没说完,只是挤眉弄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赵平天哈哈一笑,竟也操着一口流利而略带口音的突厥语回道:“巴特尔,好久不见!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夫人可在帐中?”他语气熟稔,仿佛昨日才离开一般。
那叫巴特尔的汉子连连点头:“在的在的!赵爷您快请!”
赵平天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巴特尔,大步流星地朝着部落内走去。
他一路上,不断有突厥人认出他,无论男女老幼,都纷纷投来好奇、热情,甚至带着几分暧昧的笑容。
尤其是那些突厥女子,她们衣着不似中原女子那般保守,多穿着色彩鲜艳、裁剪大胆的裙装,露出结实的小麦色手臂和纤细的腰肢,脖子上挂着兽牙骨串,充满野性之美。
她们看到赵平天,非但不避讳,反而纷纷围了上来,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大胆与热情,用突厥语叽叽喳喳地打着招呼:
“赵爷!您回来了!”
“可想死我们了!”
“这次回来,可不许再偷偷跑掉了!”
有些大胆的,甚至直接伸出手,想往赵平天身上摸去,被他笑着轻轻挡开。
他在突厥部落中似乎极受欢迎,与众人打成一片,气氛热烈异常。
赵平天也毫不拘束,笑着用突厥语与她们一一回应,动作自然地接过一位姑娘递来的马奶酒,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入喉,让他畅快地哈出一口气,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他就这样,在众多突厥女子“前呼后拥”般的热情簇拥下,穿行在帐篷之间,熟门熟路地朝着峡谷最深处那顶巨大的王帐走去。
心中对即将见到的那位如火般炽烈的女子,也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