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闻人冉溪拐过街角,走进一栋外表相对完好、挂着半扇摇摇欲坠的“酒店”字样霓虹灯牌的建筑物后,那只老鼠才似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拟人化地叹了口气,仿佛错失了某种极品美味。
它最后贪婪地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香气,转身刚想钻进旁边一个锈蚀的下水道栅栏口。
就在它脑袋即将探入黑暗的刹那——
一道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响起。
没有任何预兆,那只大老鼠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那颗丑陋的脑袋就悄无声息地从脖颈上滑落,掉在地上,滚了几圈,那双红眼睛里的淫邪光芒瞬间凝固、黯淡。
断颈处却没有多少血液喷出,切口平滑得不可思议,仿佛被什么极细极利的东西瞬间切断。
而直到尸体倒下,空气中才隐约有几缕幽蓝色的丝线一闪而逝,迅速缩回了酒店的方向。
酒店内部,与外面的破败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虽然装修风格还残留着旧时代的浮夸,但地面干净整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一种劣质空气清新剂的甜香,显然经过用心的打扫和维护。
前台后面,站着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脸上带疤、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
闻人冉溪径直走到前台,熟稔地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台面。
前台男人——刘文龙——抬头看见是她,脸上立刻堆起了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哎呦!闻人小姐!您可算来了!一路辛苦!房间一直给您留着呢,老规矩,顶楼安静,视野好!”
闻人冉溪没接话,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机。
刘文龙也立刻配合地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但功能完好的便携式刷卡机。
手机屏幕对准刷卡区,“滴”的一声轻响,支付完成。
屏幕上显示的金额足以在普通庇护城市过上一个月舒坦日子。
“刘老板,”
闻人冉溪这才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带着一种老主顾之间才有的随意,“跟你家老三说一声,这次调酒,要是再敢往我的‘末日黄昏’里放他那宝贝辣条调味——哪怕是碾成粉的也不行——”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虽然脸上带着笑,但那双桃花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我就把他那颗不太安分的脑袋,塞到你二弟的屁股里。听明白了吗?”
刘文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角肉眼可见地渗出了冷汗。
他可是亲眼见过这位姑奶奶是怎么把一个不开眼想收“保护费”的觉醒者用丝线切成碎块的。
他连忙点头哈腰,赌咒发誓:“明白!明白!闻人小姐您放心!那个小兔崽子要是再敢瞎搞,不用您动手,我亲自把他塞进柴油桶沉海!我这就去盯着他调酒!保证原汁原味,半点花活不敢有!”
闻人冉溪这才满意地直起身,不再多看点头哈腰的刘文龙一眼,转身走向电梯间。
老旧的电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缓缓合拢上行。
直到电梯显示灯停在了顶楼,刘文龙才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地靠在柜台后。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竟然摸到了一点湿腻,低头一看,是刚才太紧张,不知不觉流下的鼻血,差点滴到下巴。
他赶紧用袖子胡乱擦掉,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妈没出息!”
缓过劲来,他抓起柜台下的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没好气地吼道:“老三!老三!死哪儿去了?赶紧给老子滚到吧台来!对,就现在!”
“闻人小姐到了,要喝‘末日黄昏’,你给我用十二分的心调!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往里面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创意’,老子先打断你的腿,再把你塞进炮仗里当窜天猴放了!听见没有?!”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知道了知道了,大哥,这次保证不放辣条了……我新搞到点樱花味牙膏,你说……”
“我说你个头!原味!就要最他妈原始的那个味!快点的!”刘文龙气得差点把对讲机砸了。
顶楼的走廊同样安静整洁。
闻人冉溪走到最里面一间房门口,手指在门锁上轻轻一按,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房间不大,但设施齐全,甚至还有独立的卫浴和一个小阳台。
她反手关上门,和之前一样,无数幽蓝色的丝线从指尖涌出,迅速将门缝、窗沿彻底封死,形成一道无形的警戒网。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放松下来,将沉重的战术背包卸下,随意丢在床边。
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防弹窗帘一角,俯瞰着下方死寂而危险的城市。
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爆炸和丧尸的嘶吼,那是其他冒险者正在“工作”。
而她,需要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决定,是去凑凑实验室那边的“热闹”,还是另辟蹊径,找点别的“乐子”。
毕竟,对于拥有“石之自由”的她来说,这片废墟,既是坟场,也是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