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这娘们儿扎手!”
“弄她!”
“给白毛红毛报仇!”
短暂的惊骇过后,长期打架斗殴培养出的凶性被激发出来。
离得最近的绿毛反应最快,怒骂一声,抡起手里一根缠着铁链的自行车锁,兜头盖脸就朝着雪砸去,势大力沉,带着风声。
雪甚至没有回头。
在那铁链锁即将砸中她后脑的瞬间,她只是看似随意地、轻描淡写地向左前方滑了半步。
就是这半步,铁链锁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她的发梢掠过,重重砸在她刚才站立位置后面的砖墙上,溅起几点火星和碎屑。
与此同时,雪垂在身侧的右手五指并拢,手刀如电,精准地砍在绿毛因全力挥击而露出的腋下神经丛。
绿毛整条手臂瞬间麻痹,铁链锁脱手飞出。
雪的手刀去势不减,顺势向上,手背如鞭,反手抽在绿毛的喉结上!
“咯……”
绿毛双眼翻白,捂着脖子踉跄后退,窒息感让他张大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另一边的黄毛趁机偷袭,握着匕首直刺雪的侧腰。
雪似乎背后长眼,腰肢以不可能的角度一拧,匕首擦着她衬衫的布料划过,留下浅浅的划痕。
她借着拧身的力道,左腿如同装了弹簧般向后撩起,细高的鞋跟如同毒蝎的尾刺,精准无比地钉在黄毛握刀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啊!我的手!”
黄毛惨叫,匕首当啷落地,捂着手腕痛呼倒退。
战斗——如果这能称之为战斗的话——结束得快得超乎想象。
从雪从垃圾桶上跃下,到最后一个站着的蓝毛被她一记看似轻盈、实则沉重无比的高跟鞋尖点中胃部,蜷缩在地上吐酸水,总共不过两三分钟。
巷子里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彩虹”,呻吟声、痛呼声、压抑的哭泣声取代了之前的淫笑和叫嚣。
钢管、棒球棍、铁链锁、匕首……散落一地,如同爆了一地的劣质装备。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默,早在雪从垃圾桶盖上轻盈落地、目光似有若无扫过他的那一瞬间,就凭借着多年街头混迹培养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直觉,做出了他这辈子最快最正确的决定——他双眼一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夸张的“呃”声,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扑通”一声摔在冰冷的泥地上,甚至巧妙地让后脑勺在一块松软的垃圾上磕了一下,免得真摔出脑震荡。
倒下后,他屏住呼吸,全身肌肉放松,连眼皮都不敢颤动一下,俨然一副被瞬间“秒杀”、昏死过去的模样。
直到打斗声、惨叫声彻底平息,只剩下夜风的呜咽和地上“彩虹”们痛苦的呻吟,陈默才敢将眼睛睁开一条细不可查的缝隙,偷偷观察。
雪已经站定了身形,甚至还有闲心理了理因为刚才动作而微乱的衬衫下摆和裙角。
她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点,脸颊泛起一丝极淡的运动后的红晕,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艳色。
她甚至没多看地上那些手下败将一眼,仿佛只是随手清理了几只嗡嗡叫的苍蝇。
她微微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什么。
陈默眯着眼,看得真切——那是从瘫软在地、已经晕过去的绿毛裤袋里掉出来的一个小方块包装。
雪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小方块,就着闪烁的彩灯看了看。
是“小孩嗝屁袋”。
包装皱巴巴,上面还印着模糊的广告字样和logo——“大午会馆 激情赠品”。
雪甚至还翻到背面,借着灯光看了看,然后用一种平淡无波、却足以让装死的陈默无地自容的语气,轻轻念出了上面的一行小字:
“哦,过期了。”
那皱巴巴、印着“大午会馆”字样的过期“小孩嗝屁袋”,在昏暗闪烁的彩光中划出一道微不足道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落在刚刚从剧痛中恢复一丝意识、正蜷在地上呻吟的白毛脸上。
冰冷的塑料包装袋贴着皮肤,带着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油腻感。
白毛被这触感激得浑身一颤,勉强睁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模糊的视野里,只看到一双猩红的高跟鞋底,正对着自己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他想躲,可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尤其是脸上,火辣辣地疼,连呼吸都牵扯着痛楚。
雪就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比这深秋的夜风还要冷冽。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右脚,那只刚刚踹飞了红毛、踢碎了黄毛手腕的、系着细带的高跟鞋,鞋跟尖锐得像根锥子。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地上那些装死或真晕的“彩虹”们——或惊恐或偷窥的视线中,那只脚以一种不算快、但极其稳定的速度,对准白毛的胯下,干脆利落地踩了下去。
“呃——嗷!!!”
那不是踩,更像是某种精准的、带着冰冷怒意的惩戒。
鞋跟接触的瞬间,白毛的惨叫声猛地拔高,又因为极致的痛苦而骤然断裂,变成了嗬嗬的倒气声,整个人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大虾,猛地弓起背,双手死死捂住要害,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濒死般的灰白。
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不知是痛晕了还是休克过去。
这一脚,力道控制得极其“精妙”,足以带来毁灭性的痛苦和日后漫长的心理阴影,却又似乎恰好避开了真正致命的区域。
但那视觉和听觉的冲击力,对于地上其他刚刚悠悠转醒、或者勉强撑起身子的“彩虹”来说,不啻于平地惊雷。
绿毛刚刚从喉结遭受重击的窒息中缓过一口气,正捂着脖子干咳,抬眼就看到这噩梦般的一幕,两眼一翻,很干脆地又晕了过去。
旁边一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紫毛,手一软,脸朝下重新砸回地面,也一动不动了。
短短几秒,巷子里除了夜风呜咽,只剩下几声极度压抑的、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雪缓缓收回脚,鞋跟在粗糙的地面上轻轻磕了磕,仿佛只是蹭掉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
她的声音这才响起,不高,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冰冷得没有一丝起伏:“下次出来干丢人事儿,记得自己去买一盒。你好,我好,他也好。”
说完,她不再看地上那摊烂泥般的白毛,也没理会其他“彩虹”的死活,脚步一转,踩着那双杀人利器般的高跟鞋,不紧不慢地,朝着巷子另一头、那个自始至终躺得最“安详”、姿势最“标准”的身影走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小巷里被无限放大。
嗒,嗒,嗒……每一步,都像踩在陈默的心尖上。
他紧闭着眼,全身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能在心里疯狂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阴影笼罩了他。
那熟悉的、清冷中带着一丝奇异幽香的气息逼近。
然后,是风声响起的锐利破空声。
“啊——!!!”
陈默无法再装了。
胯下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尖锐到灵魂出窍的剧痛,让他像被烙铁烫到的虾米,惨叫一声,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双手本能地捂向痛处,脸皱成一团,眼泪鼻涕瞬间狂飙。
可还没等他完全坐直,那只刚刚给予他沉重打击的高跟鞋,鞋面一侧,如同钢铁铸造的侧踢,带着冰冷的触感,狠狠踹在他侧腹的软肋上。
“呕……”
陈默的惨叫被踢回肚子里,变成了痛苦的干呕,整个人被踹得向侧后方翻倒,重新砸回冰冷肮脏的地面,蜷缩成一团,疼得浑身发抖,连喊都喊不出来了。
紧接着,一片阴影压了下来。
雪竟然直接跨坐了上来,膝盖分开,稳稳地压住他挣扎的手臂,整个身体的重量通过膝盖和臀部落在他胸口和小腹,让他动弹不得,呼吸都变得困难。